“娘！”
钟小小正对着贝儿手里的一个桔红色的蘑菇摇头:“怎么了？”
两个男孩一左一右挡在她面前，东宝紧蹙着眉，南宝从背后掏出弹弓，全神灌注地望着林子里。
就连贝儿都跑到她面前，朝着前面呲牙。
钟小小转身望去，有人正不怀好意地看着钟小小他们。
林子里暮霭森森，那人身子掩在林子里，只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钟小小昨夜没怎么看清王赖子的长相，但见那人油腻地舔了舔嘴唇，三角眼大蒜鼻。
孩子们反映又那么大，除了王赖子还能是谁？
想起昨夜那滂臭的嘴，压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的身体，钟小小几欲作呕，眉宇间瞬时便染上了几分戾气。
孩子们是头一回见娘有这样的神情。
“别怕。”
什么叫女子本弱，为母则强，那种感觉像是有一团火在心头升腾。
她本能地将三个孩子挡在身后，无所畏惧地回视过去。
王赖子愣了愣，以前莫家小娘子见到他，都会惊慌失措，压根不敢正眼瞧他。
她越是惊慌不敢看他，他越是兴奋。
就像猫见了老鼠，只想先弄到手玩弄一番。
可眼前的女人眼中只有彻骨的冷意。
王赖子早忘了昨夜他是怎样落荒而逃的，那是他是不小心才着了道。
他顶了顶后槽牙正待上前，却见钟小小淡定地从背篓里抽出镰刀。
一手持弯刀，一手挡在身前，摆出架势，两腿微弯，蓄势待发。
甚至还冲他挑了挑眉，好像在说:你过来呀。
王赖子觉得一定是他的错觉，不说钟氏天性懦弱，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小娃能耐他何？
他狠狠地盯着钟小小，身体却很诚实地不敢靠近一步。
钟小小见他没有过来，没有丝毫放松，冷静地对孩子们道:“我们回家。”
东宝南宝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将贝儿护在中间。
王赖子没敢靠近，却也没有就此罢休。
一路不远不近地尾随在他们身后，只要一回头，就能瞧见他在不远处阴恻恻地冲她奸笑。
钟小小心急先把孩子们带回家。
天色渐暗，这里也不是施展的好地方，
回到家关上篱笆门的时候，就看见王赖子站在不远处的林子里，两眼冒着贼光。
钟小小垂眸，带着孩子进了灶间，掩上房门将王赖子的目光隔绝在外。
知道怕了吧？
钟氏的镇定一定是强装出来的。
王赖子得意地轻笑一声。
他有的是耐心，就算是拖也要拖死钟氏。
只要他三天两头地出现在钟氏院门口，不消几日，钟氏的名声就臭了。
像莫家这样的外来户，女人要是不守妇道坏了名声，是会被村子里赶出去的。
到时候钟氏来求他，他就能……
他正满脑子龌龊，想着入夜后如何劝服钟氏从了自己。
小黄奶凶奶凶地冲着林子里呜呜了两声，被贝儿拖回屋时不甘愿地四个爪子扒地“嗷呜嗷呜”地叫。
*
灶间里，钟小小将箩筐卸下，自顾自地从米缸里拿出从娘家薅来的腊肉，晚食她准备做腊肉菜饭。
家里也没有铁锅，用做煲仔饭的方法还能收获一锅锅巴。
东宝贴心的过来帮她烧火，南宝则透过门缝往院子外看。
钟小小视线从三个孩子身上扫过。
她能稳得住，是因为她必须要稳住。
东宝能沉得住气她不奇怪，贝儿就和早上一样抱着小黄坐在小马扎上，可南宝看着一点就着炮仗一样的性格，此时却格外沉静，一双瑞凤眼微眯着闪着精光。
从灶间这个位置是看不清王赖子藏身的地方的，他却像是蛰伏的猎人盯着林子里的猎物。
少顷，他回头走到东宝身边帮忙烧火:“娘，他人走了。”
钟小小轻嗯了声，从米缸里拿出腊肉，打算切两片肥的润釜。
“刀好像有点炖，你们等着，娘出去磨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