趾骨带着破风的锐啸冲到眼前，林曼死死闭上眼，睫毛上还挂着刚才爆炸溅起的烟尘。预想中的剧痛没有落下，耳边却传来 “噗” 的闷响，像是骨头扎进了肉里。
黑红色的血顺着指缝喷涌，掌骨被贯穿的伤口里，森白的骨茬混着碎肉外翻。林曼睁眼时，正看见那道熟悉的寸头剪影：右眼角到左嘴角的疤痕在暮色里像道暗红的闪电，半块生锈的军牌在工装领口晃荡，正是她在靶场手把手教拆枪的那个新兵蛋子。
“这……” 林曼的声音发颤，目光顺着手臂往上移 —— 宽厚的肩膀撑起磨得发白的工装，脖颈上挂着半块生锈的军牌，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侧脸轮廓在暮色里像被刀凿过一般硬朗。
“是你？”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尾音却抖得不成样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那身影没回头，只是反手抓住趾骨，硬生生从掌心里拔出来，血珠顺着骨缝往下滚。“你们快走！”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话音未落，他已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洛博。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劲风，结结实实砸在洛博脸上。
“咔嚓” 一声脆响，洛博的头被打得歪向一边，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翻倒的装甲车上，把钢铁撞得凹进去一大块。
没等洛博爬起，那身影已欺身而上。左眼的青黑纹路骤然变深，竟预判般避开洛博抓来的手，同时右拳轰在对方胸口。
洛博闷哼一声，胸前的窟窿迸出黑血，却反手抓住他的胳膊，黑气顺着指缝往他皮肤里钻。
“嗤 ——” 黑气触到他手臂时突然冒起白烟，那身影竟像没事人般，另一只手抓住洛博的手腕，硬生生将其胳膊拧成反向。只听 “咯吱” 的骨裂声，洛博痛吼着抬脚踹向他小腹，却被他用肩膀硬扛下来。
“砰！” 两人同时发力，周围的装甲车竟被震得平移半米。那身影左眼闪过一丝红光，拳头突然迸发出惊人的力量，连续三拳砸在洛博同一个位置，每一拳都让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洛博被打得连连后退，撞断了路边的水泥灯柱，却突然抓起地上的断柱，带着黑气横扫过来。
那身影不闪不避，左臂肌肉贲张，竟硬生生用胳膊接住断柱。“咔嚓” 一声，水泥柱碎成齑粉，他的胳膊却只留下几道白痕 —— 那是比钢铁更坚硬的骨甲在闪光。
众人只看见两道身影在沙雾里快速缠斗，沙尘被两人的气劲卷成旋转的沙柱，里面不断传出骨骼断裂、钢铁变形的巨响，偶尔有鲜血溅出沙雾，落在地上烫出白烟。
“那人是谁……” 张小川捱着面包车上着子弹，目瞪口呆。
林曼突然回过神，抹了把脸，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别愣着！快走！” 她的手还在抖，可眼神却亮得惊人，“南天门就在眼前，冲进去！”
乔紫柔咬了咬牙，拽起王大伟就往前跑：“走！”
刘民东拖着晕乎乎的大傻，赵铁柱背着唐亭，贾道士连滚带爬拉着达琳地跟在后面，一行人朝着南天门狂奔。风里传来林曼的声音：“念安，进去后找梁芳苹，保护好自己！”
唐念安被林曼推到南天门门口，转身却看见林曼往回跑。“林曼！” 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干什么？”
林曼回头时，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却笑着摇头：“他回来了。”
三个字轻得像羽毛，却重得砸在唐念安心上。她看着林曼挣脱自己的手，朝着漫天沙尘的方向跑去，工装的衣角在风里翻飞，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在训练场上，总跟在钢头身后喊 “等等我” 的小丫头。
乔紫柔跑过来，看着林曼的背影，又看看唐念安通红的眼眶：“谁回来了？那人是谁？”
唐念安望着沙尘里隐约传来的巨响，轻声说：“那是林曼一生牵挂的人，那个叫钢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