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化寺的银杏树下，铜铃被山风撞出细碎声响。乔紫柔跟着梁芳苹穿过放生池，鞋底沾到的香灰让她想起案头那片焦黑的试妖符。眼前的寺庙与想象中不同，放生池里漂着 LV 丝巾，功德箱旁摆着香奈儿香水瓶，穿着潮牌卫衣的年轻僧人正用蓝牙音箱放《大悲咒》。
但真正让她屏息的，是台阶上那位手持银质香炉的僧人 —— 他身着金丝袈裟，袈裟上两万根金线织成的二十八星宿图在阳光下流转，露出的锁骨处，\"降魔杵\" 纹身被朱砂覆盖，隐约可见当年与狐妖缠斗时的抓痕。
话音未落，禅房木门 \"吱呀\" 推开。率先飘来的是沉水香混着白茶香水的味道，紧接着出现的年轻僧人穿着金丝绣边袈裟，腕间串着的玛鲁佛珠在阳光下泛着蜜色光泽。他左手托着银质香炉，右手指尖夹着支宝格丽香水瓶，看见乔紫柔时，眉梢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后退半步用袈裟掩住鼻子。
\"两位身上有妖气。\" 至林的声音像冰镇过的山泉水，清澈中带着冷意。他抬手轻挥，香炉中腾起的烟雾在空中凝成莲花形状，\"黄岑村的事，雷霆派已经处理了。\"
乔紫柔第一次看到了这位被称为降魔新一代翘楚人物。南哼北哈（北哈郭大河）中的南哼，至林和尚。她注意到至林用了 \"处理\" 而非 \"灭妖\"。
至林在观音像前驻足，指尖轻抚供桌上的鎏金香炉，“这事是道一盟雷霆派的降魔弟子所做，不过那派的弟子为了灭妖都以身殉道了，据说后来正准备第二波弟子前去灭妖，却发现被灭了，灭妖人好像是那派弟子的传承弟子，叫林石，因为事关雷霆派的名声，所以淡化处理，而林石那个人所使用的正是天罡之气。”
乔紫柔想起档案袋里那张被陈宇峰蹭黑的试妖符，想起他抱着唐念安闪进巷口时，自己从监控里捕捉到的那道金光。她忽然意识到，至林口中的 \"林石\" 或许根本不重要，真正镇住妖群的，是那个总把 \"灭鼠\" 挂在嘴边的男人。
乔紫柔拿出那张陈宇峰的试妖符递给至林。
至林刚接过符纸，眉头也皱成个川字。\"此物必然是大妖之物，施主要小心了。按道一盟见妖必杀的规矩，不会放任不管。“”不过人与妖若能各安本分、互不侵扰，未尝不可共存，只要对方不曾为祸人间，暂时搁置也无不可。“.....
梁芳苹转动钥匙，车载香薰散发出雪松气息：\"饿了吗？前面有家素面馆...\"
\"您说至林法师提到的天罡之气...\" 乔紫柔翻开档案，指尖停在陈宇峰的照片上，\"现场检测到的金色能量反应，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后视镜里，梁芳苹的眉梢微微扬起。她看着女孩专注的侧脸，想起自己初入南天门时，也曾对着试妖符彻夜研究，直到黑眼圈重得能滴下墨来。车载电台突然响起杂音，像是某种低频咒文，梁芳苹下意识调低音量，看见乔紫柔脖子上的银哨轻轻震颤 —— 那是总局发的 \"听风哨\"，能感知百公里内的妖气波动。
\"小柔，\" 梁芳苹将车拐进竹林小路，路灯在竹叶间投下斑驳光影，\"你知道南天门为什么是 ' 监测科 ' 而非 ' 除妖科 ' 吗？\"
乔紫柔抬头，看见前辈的侧脸被仪表盘映成冷蓝色。梁芳苹从手套箱里摸出薄荷糖，糖纸撕开时发出清脆声响，这动作让乔紫柔想起她办公室里永远堆成小山的糖罐 —— 据说每颗糖都对应着一起未结的妖案。
\"因为我们不是判官。\" 梁芳苹将糖塞进嘴里，薄荷味在车内蔓延，\"就像至林说的，人有千面，妖也分善恶。你看这试妖符...\" 她指尖敲了敲乔紫柔膝头的档案袋，\"它变黑，可能是因为接触过妖类，也可能是因为沾了人心里的 ' 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