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志把征集线索的话重复了三遍,院里依旧静悄悄的,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街坊们你看我、我看你,要么低头抠着衣角,要么眼神飘向别处,没一个人主动站出来。
贾东旭这人,平日里本就透着股窝囊劲儿,做事缩手缩脚不说,还特别抠门。
他买根冰棍都要跟小贩磨半天嘴皮子砍价,能省一个子儿是一个子儿;
更让人不舒坦的是,他总爱往街坊家借东西,油盐酱醋缺了就去敲邻居的门。
针头线脑不够了也随手拿,可借走之后就跟忘了这回事似的,从来没想着主动还回来。
次次都得人家开口要,他才不情不愿地补回来,半点小便宜都不肯放过。
院里人大多瞧不上他这性子,私下里没少议论他“小家子气”,确实讨厌得很。
可真要论起来,他虽说爱占点小便宜、嘴碎两句,却也没真跟谁结过深仇,更没到能让人下死手的地步。
街坊们你琢磨我、我琢磨你,搜遍了记忆,也想不出他最近跟谁起过能记恨到动手的冲突。
再说了,这时候出头说事儿,万一被公安同志盯上追问,平白惹一身麻烦,谁也不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刘海中站在一旁,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目光来来回回扫了何雨柱好几遍,眉头越皱越紧。
在他看来,何雨柱跟许大茂是出了名的死对头,俩人在院里、厂里没少掐架。
如今贾东旭出了事,许大茂被贾东旭揍的事他也肯定知道,何雨柱没道理不点破,更没道理不站出来踩许大茂一脚。
可眼下再看何雨柱,竟半点没把这全院大会放在心上,正低头跟于莉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于莉时不时伸手掐他一把,他就龇牙咧嘴地讨饶,俩人打闹的模样,跟这严肃的场合格格不入。
台下的街坊们也开始小声骚动起来,有人探头探脑地往贾家方向看。
有人悄悄拽着身边人打听“这会要开到啥时候”,显然都没了耐心。
刘海中心里咯噔一下,暗忖自己可不能再犹豫了——这会是他牵头的,要是就这么冷了场,他这个“二大爷”的脸面往哪搁?
他清了清嗓子,往前站了半步,故意提高了声音:“一大爷,我倒是知道个情况,不知道对公安同志查案有没有帮助。”
这话一出,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到他身上。
许大茂、许富贵和许母三人更是像被施了定身咒,悬在嗓子眼的心猛地提到了天灵盖。
佟志立刻转头,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二大爷,您有线索就尽管说,这可是帮着查案的大事!”
刘海中得意地扫了一圈众人,尤其是瞥了何雨柱一眼,见对方终于停下了跟于莉的打闹,正朝自己看过来。
他才慢悠悠地开口:“我知道这么个事儿——今天早上在轧钢厂的钳工车间,许大茂被贾东旭给揍了,据说打得还不轻,好几个人都看见了。”
他故意顿了顿,等着众人消化这个消息,见台下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才继续说道:“至于为啥动手,我也打听着了——
是许大茂先嘴欠,在车间里瞎编排,说何雨柱跟秦淮茹有一腿,这话刚好被贾东旭听见,俩人当场就吵了起来,最后贾东旭没忍住动了手。”
“刘海中!我干你大爷的!”
这话刚落地,许富贵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往前冲了两步,指着刘海中破口大骂,“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大茂啥时候编排人了?你这是故意栽赃!”
许大茂也红着眼瞪着刘海中,牙齿咬得咯咯响,心里暗暗发誓:今天这关要是能过去,他非得好好收拾刘海中这个死胖子不可,让他知道乱嚼舌根的下场!
许母更是激动得直跳脚,张牙舞爪地就要往刘海中跟前冲,嘴里还喊着:“你个杀千刀的!凭啥冤枉我家大茂!我跟你拼了!”
幸好旁边几个街坊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拉住了她,才没让她扑过去。
混乱中,于莉没好气地伸手在何雨柱腰上掐了一把,力道比刚才重了不少,带着点娇嗔又带着点无奈:“你看看你!
跟秦淮茹那点事儿,现在倒好,连轧钢厂都传遍了,往后我出门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何雨柱被掐得“哎哟”一声,转头瞪着许大茂,火气瞬间上来了:“许大茂你个王八犊子!今儿你是跟我杠上了是吧?
先是编排我跟黄丽华,这会又扯出秦淮茹,你一天不造我两句谣,浑身难受是吧!”
他说着,往前站了站,目光扫过台下的街坊们,朗声道:“各位街坊大爷大妈、叔叔婶婶,大伙看着我从小长到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
我一向洁身自好,跟秦淮茹就是普通街坊,清清白白的,连手都没碰过!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
话音刚落,他一对牛眼就狠狠扫过众人,那眼神里的威慑力,让不少人都缩了缩脖子。
大伙心里都清楚,何雨柱力气大、脾气爆,平日里没少为点小事跟人动手,谁也不想这时候得罪他。
于是大家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是啊,柱子一向最老实了,哪能干那出格的事!”
“就是就是,我早说了,没影的事别瞎传,都是许大茂这个害人精在那儿胡乱编排!”
“依我看啊,贾东旭这事儿,搞不好就跟许大茂有关系!他被贾东旭揍了,心里记恨,指不定就干了啥缺德事!”
一时间,指责许大茂的声音此起彼伏。
可大伙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一个真信的——何雨柱跟秦淮茹那点猫腻,院里谁没见过?
何雨柱和秦淮茹经常在中院水池边打情骂俏,好多人都瞧见过;
还有好几回,俩人在院角嘀咕,离得老远都能看见何雨柱拉着秦淮茹的手,那亲热劲儿,怎么看都不像普通街坊。
许大茂看着众人一边倒的架势,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现在不管他说什么,都没人会信,反而会被当成狡辩。
他只能死死盯着刘海中,心里把这货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