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小眼神里，明显带着一丝不情愿。
这黄泉水可是极阴至宝，蕴含着强大的死亡法则和灵魂能量，对于荒古帝殿这种空间帝兵来说，也是大补之物，能增强其内部法则的完善度。
深渊魔祖闻言，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泉眼，沉声道：
“黄泉乃天地生成，泉眼不毁，自会缓缓再生。只是如此海量的泉水，若要自然恢复，恐怕需要极其漫长的岁月。”
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放回去，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能得一件至宝。
李沉舟略一沉吟，却是摇了摇头。
黄泉水干，缢鬼藤灭，此地的生死平衡已被打破。
若是贪图这点泉水，彻底改变此地格局，难保不会引出更大的祸患，或者触怒那深不可测的冥凰。
“放回去。”李沉舟下令道。
荒古小脸一垮，但不敢违抗，只得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操控帝殿。
“哗——！！！”
被吞噬的黄泉水再次从殿门中汹涌而出，如同瀑布般倒灌回那巨大的河床之中。
很快，昏黄的河水再次弥漫开来，逐渐恢复了原状。
那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也随之回归。
然而，细心的邪佛小沙弥却眯起了眼睛，指着河水道：
“咦？主人你看，这水位…好像比之前低了一截啊？”
众人凝神望去，果然发现，虽然河水看起来依旧浩瀚，但对比两岸留下的水痕印记，水位明显下降了几分，露出了些许潮湿的岸壁。
荒古的小脸微微一红，眼神飘忽，小声嘀咕：“可能…可能蒸发了一点吧…或者渗漏了…”
众人：“……”
很显然，这小家伙在放水的时候，偷偷克扣了不少“回扣”！
李沉舟也是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倒也懒得深究这点“损耗”了。
能顺利过桥，已是万幸。
“走吧，前面应该就是黄泉大帝真正的安眠之所了。”
过了无回桥，前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与死寂的巨城，沉默地矗立在昏暗中。
城墙高耸入“天”（此地的穹顶），材质非石非玉，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灰色，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与声音。
整座城池散发着万古不变的苍凉气息，城门紧闭，门楣上刻着两个巨大的古字——幽都！
这赫然是传说中黄泉大帝统御的冥府圣城！
而通往这座幽都巨城的唯一路径，是一座横跨在漆黑深渊之上的狭窄石桥。
桥头两侧，并非寻常镇墓兽，而是两尊高达百丈、身披古老战甲、手持奇异兵刃的神将石像！
一尊神将面色惨白，如同刷了白垩，表情悲苦，双目微垂，仿佛在哀叹众生皆苦。
他身穿玄色冥铁战甲，甲叶上刻满了轮回符文，手中持着一柄奇长无比的幽寂哭丧棒，棒身缠绕着道道锁魂链，棒头悬挂着几颗不断发出细微呜咽声的骷髅头。
另一尊神将面色漆黑如炭，怒目圆睁，嘴角却诡异地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气。
他身着白色骨甲，甲胄由无数狰狞骨片拼接而成，手中握着一对引路钩镰枪，枪尖弯曲如钩，闪烁着勾魂夺魄的寒芒，枪柄上则刻满了“敕令”二字。
这两尊石像散发出的威压，竟比之前的冥凰更加深沉内敛，仿佛与整座幽都、乃至整个九渊灵枢融为一体！
就在众人被这威压震慑，屏息凝神之际——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那两尊不知在此屹立了多少万年的石像，体表竟然开始龟裂，石皮簌簌落下！
石皮剥落处，露出的并非石头，而是真实的战甲与肌肤！
白脸神将缓缓抬起了低垂的眼睑，露出一双空洞无物、唯有两点幽白鬼火跳动的眼眸。
黑脸神将扭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嘎巴”的脆响，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变得更加生动，也更显诡异。
活了！
两股浩瀚无匹、远超之前冥凰的至尊境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降临，压得众人骨骼咯吱作响，连帝兵的光芒都为之黯淡！
白脸神将——幽君，声音缥缈空灵，却带着直抵灵魂深处的寒意：
“终于…来人了…”
黑脸神将——道君，声音沙哑尖锐，充满了戏谑与不耐：
“终于…没那么无聊了！睡了多久？都快忘了打架是什么滋味了！”
幽君空洞的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众人，手中的幽寂哭丧棒轻轻一顿，虚空泛起涟漪：
“尔等…可是要前往帝墓核心？”
众人心神剧震，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承认？岂不是明说要闯这位上古至尊的安眠之地？否认？对方又岂会相信？
就在气氛凝固之际，李沉舟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道：
“晚辈等人，为求一线生机，误入帝尊安眠之地，若有冒犯，实属无奈。确需借道前行，望二位神君行个方便。”
幽君与道君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李沉舟身上，似乎对他能在这等威压下率先开口颇为意外。
道君嘎嘎怪笑起来，手中的引路钩镰枪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行方便？好说好说！帝尊仁慈，留有规矩。过关方式有两种！”
幽君接口，声音依旧冰冷：
“其一，文试。答我兄弟二人三问。其二，武试。接我兄弟二人三招。择其一而行，过关，即可入城。”
深渊魔祖闻言，破碎帝冠下的猩红血眸闪烁，上前一步，发出一阵沙哑的冷笑：
“哼！老夫纵横天地数万载，通晓古今秘辛，博览万族典籍！区区三个问题，有何难哉？难道还有什么是老夫不知道的？我等选文试！”
他话语中充满了积年老魔的自信与傲气，仿佛已然胜券在握。
荒帝、龙傲天等人相互对视一眼，也觉得面对两位深不可测的至尊境守将，硬闯的风险实在太大。
既然深渊魔祖如此自信，文试无疑是更稳妥的选择。于是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哦？选文试？有胆色！”道君脸上的诡异笑容更盛，眼中闪过一丝极其人性化的狡黠光芒，“既然如此，听好了第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