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唯独,那座被称为“普罗米修斯-火种”的电站本体,被一层不明原理的能量护盾严密地保护着,叶韵的队伍无法靠近。
不过,这并非他们当前任务的核心——摧毁为它散热的冷却塔,同样能达成战略目标。
与此同时,米风这边针对“奥林匹斯”作战中心的“窒息”行动,正式拉开序幕。
第一波攻击是铺天盖地的烟雾弹。
作战中心的近防系统高效地将其大部分拦截在半空,但炸开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形成了一道厚重的视觉屏障,牢牢遮蔽了所有观测窗口和光学传感器的视野。
烟雾的浓度还在持续增加,更令人心烦的是,隐藏在后方废墟中的十字军坦克,不时地射出冷炮。
虽然无法击穿厚重装甲,但那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和随之而来的晃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守军的神经。
轰!
又一发炮弹在侧装甲上炸开,车体微微摇晃。
里面的花旗士兵愈发困惑——秦国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
就在指挥士官抬头审视监控面板,试图分析敌人意图的瞬间,更密集、更古怪的撞击感从车体四面八方传来!
“小把戏……根本不可能击穿……等等,这是什么?”
他猛地注意到,许多外部摄像头的画面变得模糊不清,甚至被某种粘稠的黑色物质糊住。
外面的烟雾也变得异常浓密,并且夹杂着令人不安的黑色浓烟和漫天飞舞的粉尘。
真相是,越来越多的特制“脏弹”穿过烟雾,精准地砸在作战中心上。
多克早已将作战中心的弱点——顶部的空气循环进气口、底部和侧裙板的散热格栅——告知了所有攻击者。
起义军和秦军士兵正有针对性地投掷和发射这些“礼物”。
花旗人甚至投的比秦国人还卖力呢,能在作战中心里工作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而正是这群人,平日里没少趾高气昂的辱骂,嘲讽他们。
橡胶和塑料在装甲表面燃烧、熔化,变成粘稠的、冒着黑烟的附着物。
但真正致命的是同时炸开的金属粉末,面粉。
这些物质不仅持续恶化着能见度,更在不断引发小规模的二次粉尘爆炸,而最细微的颗粒,正随着空气流动,无孔不入地试图侵入作战中心的空气交换系统。
如果这些烟雾持续侵入,作战中心的hEpA滤网会在几分钟内被油性颗粒糊住,金属粉尘会进一步磨损和穿透滤网。
系统会因进气阻力过大而触发高压警报,甚至自动关机以保护发动机和成员,但同时,他们引以为傲的防护系统会彻底崩溃。
“妈的……秦国人,只会玩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车组人员起初还保持着镇定和乐观,认为这不过是骚扰。
然而,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第一个宣告失效的是近防系统。
混合烟雾中那些较大的沙粒卡死了旋转平台的精密齿轮,而熔化的橡胶则像口香糖一样牢牢粘住了底座。
在如雨点般落下的“脏弹”持续攻击下,这套精密系统终于不堪重负。
在一次短暂的卡顿后,被外围一直在寻找机会的十字军坦克,用一发盲射的高爆弹精准命中,瞬间化作一堆废铁!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守军开始盲目地向烟雾中倾泻火力,但毫无意义——他们的敌人绝不会傻站在开阔地上。
接着,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随着秦军将混合了洁厕灵和漂白液的气体炸弹丢向载具周围,随后,手雷和炮弹引爆了这些经过反应后,充斥着氯气的瓶子。
这是化学武器!!
氯气是剧毒的,而且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和刺鼻气味,且作为酸性气体,会不断地消耗活性炭,并腐蚀金属原件。
一股刺鼻的、混合着塑料燃烧和东西烧焦的古怪气味,开始透过尚未完全密封的缝隙,丝丝缕缕地渗入载具内部!
普罗米修斯被迫启动环境自洁供能,也就是向周围释放碱性泡沫溶液,其实就是肥皂水,但根本没有用,整个循环系统已经被彻底损坏。
常规的空气过滤网早已达到饱和极限,而功率更高的新风循环系统,也因长时间超负荷运转,导致电机过热,触发了保护性停机!
是燃烧弹!
铝热剂和白磷燃烧弹被投掷到了载具底部和顶部。
这些弹药产生的瞬间超过2000摄氏度的极端高温,使得车体内部的温度开始不受控制地攀升,热循环效率骤降。
如果他们能够移动,这一切或许还有转机,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构成威胁。
但此刻,这两台“奥林匹斯”作战中心正通过物理线缆,与“普罗米修斯”电站的控制系统直接相连,维持着“雅典娜盾”的稳定运行。
一旦贸然断开,护盾会立刻失效,甚至可能导致电站能量失控!
固守,则要忍受持续升级的感官剥夺、环境恶化和心理煎熬。
移动或断开连接,则意味着任务失败和无法预料的技术灾难。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浓烟依旧在战场上空翻滚,但秦军手里的“特殊弹药”已所剩无几,只需要等待黑烟彻底进入内部就行了,无论他们会不会被影响到,总之散热系统已经崩溃,拿下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令他们诧异的是,对面那些起义的“天狼星”士兵,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他们近乎癫狂地将手边一切能扔的东西砸向那两座钢铁堡垒,子弹像不要钱般倾泻在早已免疫轻武器的装甲上。
那咬牙切齿的恨意,比乎浑邪士兵对待他们最厌恶的宪兵还要强烈百倍。
“哥们,停手吧!省点力气,这玩意儿打不穿的!”
单提兰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身边一个打空弹匣还在拼命扣扳机、脖子上青筋暴起的花旗士兵。
那士兵猛地转过头,眼睛布满血丝,几乎是咆哮着吼道:
“打不穿?!老子心里的火更他妈憋得慌!你知道他们给我们发什么吗?二手、发霉、甚至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保暖服!”
单提兰愣了一下,试图安抚:
“这个……战线拉得太长,物资匮乏,也……也能理解。”
“理解个屁!吃的呢?!天天是过期的单兵口粮,连加热包都他妈是坏的!想吃口热乎的得自己拿命去捡柴火!”
“后勤困难嘛……大家都不容易。” 单提兰的语气已经有些勉强。
“不容易?!他们克扣我们上前线卖命的津贴!拿去给自己在后方盖别墅!老子的津贴都被他们贪了!”
“这……这太过分了,但……总会补发的吧?”
单提兰的眉头紧紧皱起。
“补发?!他们把我们当牲口!随意体罚,关禁闭,让我们顶着零下几十度的寒风在外面罚站,就因为他妈的看着不顺眼!”
“嘶——”
单提兰倒吸一口凉气,“这……这确实太欺负人了!”
“欺负人?!” 那士兵指着作战中心,“里面那个王八蛋指挥官,上次当着全连的面,侮辱我战死的兄弟,说他活该!还拿阵亡通知书擦皮鞋! 他妈的!他算个什么东西!!!”
“草!!!!!!”
单提兰听到这里,胸腔里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
他之前所有的“理解”和“安抚”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可笑!
他猛地抄起自己的步枪,加入到疯狂的扫射行列中,一边开枪一边怒吼:
“畜生!一群披着军装的畜生!都给老子去死!!!”
米风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失控而悲愤的一幕,随后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多克。
多克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羞愧与无奈,他迎上米风的目光,苦涩地耸了耸肩,声音低沉:
“如你所见……从根子上,已经烂透了,烂到骨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