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像一颗熟透的橘子,缓缓沉入哀牢山的怀抱。
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粉色,也为箐口村的青石板路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抗拒的诱人香气。
竹筒饭的清香、烤肉的焦香、酸笋的独特风味。
还有米酒的甘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哈尼族长街宴独有的味道。
宋惜尧站在民宿二楼的竹制回廊上,指尖轻轻抚过栏杆上挂着的彩色哈尼族挂毯。
挂毯上绣着的梯田、飞鸟和背着背篓的姑娘,在暮色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鲜活而生动。
她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哈尼族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白色小花,领口和袖口滚着一圈闪亮的银线。
这是房东阿婆特意找给她的,说是让她沾沾长街宴的喜气。
“在看什么?”
萧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洗过澡的清爽气息。
他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宋惜尧转过身,踮起脚尖帮他理了理那件蓝白相间的民族风衬衫领口。
笑着说:“在看长街的方向,好像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她的目光望向村子中央,隐约能看到人影攒动,还有欢快的三弦琴声和姑娘们清脆的笑声顺着晚风飘过来。
萧朔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手腕上那串简单的银镯子。
那是早上他们去村口集市时,他一眼看中买给她的。
“那我们也过去吧?别让阿婆等急了,她可是特意给我们留了最好的位置。”
两人手牵着手,沿着石板路往村中心走去。
路边的竹篱笆上爬满了紫色的牵牛花,在暮色中开得格外娇艳。
偶尔有穿着传统哈尼族服饰的老人背着背篓走过。
看到他们,总会笑着用不太流利的汉语打招呼:“远方的客人,来吃酒哦!”
孩子们则成群结队地跑着,手里拿着彩色的气球和糖纸,为这宁静的山村增添了无限生机。
走到主街时,宋惜尧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叹。
整条街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几十张八仙桌沿着街道两侧一字排开,从村头一直延伸到村尾。
桌子上铺着崭新的红色塑料布,上面已经摆好了几碟开胃小菜:凉拌折耳根、酸笋炒牛肉、油炸蚂蚱,还有切成小块的菠萝和木瓜,色彩鲜艳,让人垂涎欲滴。
男人们光着膀子,忙着搬米酒、端菜,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女人们则围在一起,手里拿着绣花针,一边绣着帕子一边说笑。
偶尔还会跟着三弦琴的节奏哼唱几句哈尼族的古老歌谣。
“惜尧!萧朔!这里这里!”
房东阿婆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哈尼族老年装,头上裹着黑色的头帕。
脸上布满了慈祥的皱纹,正站在一张靠近舞台的桌子旁朝他们挥手。
两人快步走过去,阿婆热情地拉着宋惜尧的手,把她按在椅子上:“快坐快坐,菜马上就上齐了。今天让你们尝尝我们哈尼族的硬菜,保证你们吃了还想吃!”
她说着,指了指旁边一个冒着热气的大铁锅:“那是我们的‘哈尼蘸水鸡’,鸡汤用山泉水熬了整整一下午,里面放了十几味草药,滋补得很。蘸水是用小米辣、花椒、蒜、薄荷和柠檬汁调的,又酸又辣,特别开胃。”
萧朔笑着道谢,顺手拿起桌上的竹筒酒,给阿婆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阿婆,谢谢您的招待,您太客气了。我们今天可是有口福了。”
阿婆摆摆手,眼里满是真诚:“客气什么!你们来我们村里住,就是我们的客人。长街宴就是要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大家不分你我,才开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