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挥拍都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手臂肌肉因过度发力而微微颤抖。
“必须得分!绝对不能输在这里!”
他在心里嘶吼着,球拍挥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风声呼啸而过,带着绝望的气息。
打到后面,他甚至已经不去管落点和旋转,只是单纯地强调快速,试图用蛮力撕开对手的防线,动作变形得越来越明显。
网球如黄色闪电般穿梭,却一次次被弗兰肯斯坦纳不紧不慢地挡回,他的站位始终保持在球场中央,回球角度刁钻却省力,仿佛在玩弄猎物。
“可恶!为什么打不穿!”
日吉若低吼出声,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眼神里布满血丝,“再快一点!再狠一点!”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动作已经完全暴露在对手的计算之中,每一次强攻都像是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弗兰肯斯坦纳站在球场另一侧,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的瞳孔仿佛能捕捉到网球飞行的每一个轨迹,大脑在瞬间完成分析、预判、反击的全部流程,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日吉若的每一个假动作、每一次重心偏移,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被看得通透。
“破绽越来越多了。
”弗兰肯斯坦纳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一丝嘲讽,“步法衔接的间隙、反手位的盲区、挥拍后的还原速度........”
“简直像碎裂的冰面,裂缝一目了然。”
他甚至还有闲心调整了一下握拍的姿势,手指修长而稳定,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价一场无关紧要的练习赛:“冰帝二年级国中生的顶尖水平,也不过如此。”
可以说,此时的日吉若,从内到外,已经完全被弗兰肯斯坦纳看透了。
之所以没有反击,只不过是弗兰肯斯坦纳想多刷一些经验,同时更全面地感受,冰帝二年级的实力到底处在什么层级,他像一个耐心的猎人,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现在,时机已经成熟。
弗兰肯斯坦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也终于是动了。
“砰——”
清脆的击球声划破球场的寂静,带着决绝的意味。
日吉若拼尽全身力气,将网球朝着对角线的边侧狠狠砸落而下,他的身体因为用力过猛而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前扑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汗水飞溅。
比赛打到这种程度,他的确有些疯狂了,已经顾不上网球会不会出界,只想着用这孤注一掷的一击得分,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和不甘。
不过,似乎是上天眷顾,他运气不错,这疯狂的一球竟然是精准地压在了边线上,网球在界内弹起一道短促的弧线,带着一丝侥幸。
“好球!”见状,球场外的宍户亮猛地跳了起来,声音冲破喉咙:“压线!完美的压线球!这小子终于抓住机会了!”
他双手握拳,激动地挥舞着,仿佛自己也在场上奋战。
向日岳人也松了一口气,拍着大腿笑道:“太好了!这下弗兰肯斯坦纳反应不过来了吧?这球角度太刁钻了!”
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局势改变了!”忍足侑士脸上也露出释然的表情,推了推眼镜,“赢下这一分,日吉的压力能减轻不少。”
“接下来他应该会冷静下来,重新部署战术,不再这么蛮干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仿佛在为日吉若的转变感到高兴。
宍户亮连连点头:“没错!只要他稳下来,凭借他的技术,未必没有胜算!孰胜孰负,现在还真不好说,仍旧充满变数。”
他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在为比赛的未知结果而兴奋。
“唰——”
但下一秒,一道残影骤然闪过。弗兰肯斯坦纳的身影,如同瞬间移动般,突兀地出现在了网球附近。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仿佛根本没有受到距离的限制。
并且,手中的球拍,赫然是已经朝着弹射起来的网球打了过去。
“砰——”
又是一声脆响,比刚才更加响亮。网球裹挟着激烈的上旋,绕过一个近乎诡异的偏角小斜线,如同带着尖刺的流星,朝着日吉若的反手一侧极速滑下。
“喝!”
日吉若当然知道这一球的重要性,他几乎是在弗兰肯斯坦纳挥拍的瞬间便爆喝一声,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凭借着本能动身上前,手臂青筋暴起,抬起球拍便要迎上去,动作快如闪电。
“额......”
然而,日吉若的动作却在半空中突然停顿,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身体僵在原地,手臂停在半空,脸上的狂喜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愕、慌乱、震撼、难以置信等等复杂变化的表情,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够.....够不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已经拼尽全力去扑救,球拍的拍面距离网球只有短短几厘米,却偏偏差了那么一点,眼睁睁看着网球从自己的反手侧落地,弹起后滚出界外,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这不可能!”日吉若猛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球拍,又看了看刚才网球落地的位置,声音里充满了茫然和崩溃,“我的速度已经最快了,为什么还是够不到?”
“他的击球速度......”
“怎么会这么快?”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球场外,宍户亮和向日岳人的欢呼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和日吉若相似的震惊。
宍户亮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向日岳人也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
球场外,众人脸上也露出了错愕的表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此时,日吉若手上的球拍,距离弗兰肯斯坦纳打出的网球,赫然只剩下不到3公分的距离。
但就是这短短的距离,任凭日吉若如何用力向前伸出球拍,指尖因发力而泛白,也无法碰到网球分毫,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隔。
“他.......是故意的?”日吉若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弗兰肯斯坦纳,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和不甘。
而这一次,弗兰肯斯坦纳则是毫不回避地抬起头,与之对视于一处,脸上露出一抹平静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了然和淡淡的惋惜。
唰!
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日吉若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的斗志瞬间消失殆尽,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
“德国得分,比数40-40!”裁判适时地开口,声音打破了场上的死寂。
弗兰肯斯坦纳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却带着穿透力:“如果你只是沉溺于‘差一点’的自我安慰,永远也赢不了真正的强者。”
他转身走向场边,准备下一局的发球,步伐沉稳,背影挺拔。
留下日吉若独自站在原地,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那些话,以及那始终无法触及的三公分距离,汗水和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日吉若垂着头,球拍无力地垂在身侧,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后又失了血色。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弗兰肯斯坦纳说的是对的。
他们之间的差距,从来都不是那三公分,而是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如同天堑。
他很清楚,自己已经输了。
之前如此疯狂的进攻,如同困兽犹斗,都无法从对方手上拿到一分。
他的胜算,已经无限地趋于零了,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
果然,接下来的一球,很快就被弗兰肯斯坦纳收入囊中,他的回击精准而有力,轻松破掉日吉若的发球局。
而到了这个时候,哪怕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这场比赛的天平,已经完全朝着弗兰肯斯坦纳一侧倾斜了,胜负已分。
球场外的向日岳人看到日吉若被弗兰肯斯坦纳拿下一局,又看到他脸上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忍不住大吼道:“日吉若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他双手拢在嘴边,声音冲破人群的嘈杂,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急切,“只不过是被人拿下一局而已,比赛还没到最终的结果,要是你现在就放弃那真的完蛋了!”
“当年我们在冰帝练习赛上,谁没有被前辈虐过整盘?”
“但我们什么时候低头过?”
向日岳人快步走到看台前排,身体前倾,几乎要翻过栏杆,“日吉你真的就这样甘心结束比赛吗?”
“就这样放弃以后继续留在德国U17训练营学习和训练的机会吗!”
“日吉若,我知道弗兰肯斯坦纳很强,但网球比赛从来不是看谁一时占优。”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力量,“在这半个月里,大家每天凌晨五点就去球场加练,连雨天都不肯停,那些苦你都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