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疼状态恢复过来的伊莎贝尔此刻显得有些呆滞,记忆被撕碎成了无数块,让她一时之间精神都有些恍惚,茫茫然地回了一句:
“不认识!”
可恰恰就是这简短的三个字,以某种神秘的力量传导至蒂娜耳朵里后,立马引发出犹如心绞痛般的苦楚。
只见蒂娜猛地抬手捂住胸口,脸上的表情宛若骤闻至亲之人离去的噩耗。
她用仅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痛苦地呢喃着:
“伊莎贝尔...伊莎贝尔...我的好妹妹...”
声音在清晨的林间悠悠荡荡,少女机械般地迈开脚,步履蹒跚,失魂落魄地朝着庭院深处走去。
另一边,在听到伊莎贝尔的回答后,林三石也只能在心里无奈摇头,暗自道:
“不行不行,距离伊莎贝尔取回全部记忆还是差了些火候。
“但从她昨天及刚才的反应不难判断,蒂娜就是她的药,只是目前剂量还远远不够!”
蒂娜得加把劲啊......林三石感慨了一句,转而对比分析道:
“当初我在h市的时候,记忆碎片也是时而涌现,时而破碎,但却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而真正做到一蹴而就的,是我回到家的那一刻。
“但按照常规进度,取回记忆应该也是早晚的事,只是在任务世界里,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在这次任务里,林三石简直全无成就可言,一天到晚除了吐槽,就是不停地分析,看似就他人间最清醒,却是有力无处使。
也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斜地里传来:
“伊莎贝尔小姐,原来你在这里,邬宋大师有请你去下他的工作室。”
说话之人正是端庄优雅的妙夫人。
伊莎贝尔小姐太幸运了,居然是第一个......李楠顿时露出无比羡慕的表情,继而递上祝贺的微笑。
而林三石的念头则截然相反,担忧的情绪瞬间萌生:
“糟糕,人偶馆里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定就是大师的工作室。”
“你可千万别记忆还没取回,小命就先丢了啊。”
“搞不好,蒂娜一大早来找伊莎贝尔,其实就是想提醒她什么,结果却被李楠的出现,给打断了?”
只可惜,此刻的伊莎贝尔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去想,反倒还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跟随妙夫人的脚步,朝着那座工作室小楼走去。
林三石目送着她的背影,一颗心也不由得揪了起来。
......
一路上,妙夫人认真嘱咐了几句:
“伊莎贝尔小姐,大师的工作室在二楼最深处的房间,你直接上去就行,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赔你了。
“但是你要记住,工作室内的其他房间不要乱闯,否则大师会生气的。”
闻言,伊莎贝尔颇为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邬宋大师的工作室是一栋仅有三层高的小木楼,显得古朴又厚重,透着一股沧桑且陈旧的气息。
待到二人来到小木楼门口,伊莎贝尔本能抬头仰望,刚好看见邬宋大师坐在轮椅上,出现在了窗户口,正居高临下地俯瞰过来。
“上去吧,大师在等你!”
妙夫人替伊莎贝尔拉开木门,将其送入。
而当伊莎贝尔回头的那一刻,看到的是正在缓缓关上的木门,以及门外妙夫人那意义莫名的笑容。
她收回目光,环顾四周,发现木楼一层确实有好些紧闭着的房门,也不清楚各个房间都是拿来做什么的。
只能谨记妙夫人的叮嘱,拾阶而上,朝着二楼走廊深处的工作室走去。
“笃笃笃~”
“进来吧,门没锁。”屋内传来邬宋大师有些虚弱、疲惫的声音。
伊莎贝尔应声推门而入......
然而下一秒,她便见到了古怪,甚至有些违和的一幕。
只见工作室内到处摆放着各色人偶,大小不一。
有四肢健全的成品,也有缺胳膊少腿的半成品,甚至有些还是光秃秃的,未上色的头颅。
地上全是木屑,桌子上码放着各类雕刻工具,外加人偶造型的原稿,以及各种零件的草图。
换言之,这样的工作室,才与林三石心目中的人偶工坊比较匹配。
可真正让伊莎贝尔感到无比惊诧的,却是端坐在工作台前的人偶达尔文。
这具木头人偶竟然一手拿着刻刀,一手握着零件,正专心致志地打磨着。
哪怕伊莎贝尔的到来,也仅仅是让它扭头回望一眼,便当即收回目光,继续投入工作。
而身为人偶师的邬宋,却是坐在窗前,有些慵懒地沐浴着早晨的阳光。
这反差极大的一幕,恁是让伊莎贝尔呆愣在了原地,一时半会儿都忘了打招呼。
“咳咳~”
邬宋大师浑浊的咳嗽声,将伊莎贝尔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像是早有预料般,清了清嗓子,道:
“伊莎贝尔小姐不要见怪,达尔文传承了我不少的手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我唯一的徒弟,一些前道工序,都是由它帮我完成的。”
随后,他又叹气一声,感慨万千道: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主要是我老了......唉,这具身体已经老了!”
话音落下,伊莎贝尔当即露出恍然与惊艳之色。
恍然自是不必说,反倒是对达尔文强大的动手能力,以及堪比正常人类的灵性,让她惊诧无比。
甚至萌生出......它的原型真的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头人偶吗,而不是内部装有智能芯片的仿真人?!
另一边,邬宋大师摊了摊手,呵呵笑道:
“工作室内的一切,你可以随意参观,之所以把你喊过来,其实就是想让你知道人偶娃娃制作的全过程。”
伊莎贝尔小心地“嗯”了一声,注意力首先就投向了达尔文正在使用的工作台。
下一刻,她便被躺在工作台上的四具人偶雏形给吸引了目光。
这四具人偶雏形均是三十公分左右长,有高有矮,而从体态特征分辨,赫然是三女一男。
而达尔文手中正在雕刻着的,显然也是一具男性人偶的躯体。
顺着伊莎贝尔的目光,邬宋大师坦然解释道:
“正如你所看到的,这四具人偶雏形,便分别是你们四人,而达尔文手里正在打磨的,也正是那位未收到邀请函的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