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自然是人中豪杰,乱世枭雄,我的傻天子自然比不得王爷上马屠人头、下马书劲草的真龙,”我弯起嘴角,冷眼看着刘曜抓狂暴怒,似乎这个没弄傻掉的烈马已经让他按捺不住狂躁,又道:“所以,王爷是想好了,打算赌一把,想知道能不能活着把我弄上床?”
刘曜脸色涨红,箭在弦上却被狠狠捆了一耳光。
“赌?赌就赌一把,本王不信,夫人真有了断自己的勇气?”
“哦,是么?王爷真要试试?”
在这个铁塔似的男人面前,原主似是风中飘絮,拼命抵住他的熊臂,可这副身子柔若无骨,哪里扛得住刘曜半指之力,被他轻易掳进幔帐。
苏小此时已吓得丢了魂,俏脸通红,跪在地下只顾磕头哀求王爷开恩,像是受惊的鹌鹑。
刘曜斜睨了她一眼,“滚出去!”
声如惊雷。
他一把扯下帷幔,赤灼的呼吸喷在我脸上,让我脑子发懵!
“夫人真当自己是晋室的天命神器?”刘曜稍稍用力,手腕已经疼得撕心裂肺,我呻吟出声,不由自主跌倒在青浦席上。
“夫人还在等什么?夫人可知,梁兰璧走进椒房殿时已咬断了舌头,未曾与本王多说半个字!”
他满脸嘲弄地看着我。
“本王从未在夫人眼里看见过决绝……”
我身子不停的颤抖。
探手拔出发髻上的银簪,青丝瞬间散落铺满床榻。
“梁兰璧三日未进吃食,夫人甚至闻不得羊膻味……”
我哭了,簪子顶着咽喉。
似曾相识的一幕涌进脑海。
刘曜冷笑道:“梁兰璧也有一支簪子,那支簪子刺向本王时,没有半分犹豫……”他粗粝的手指轻轻挑起我的下颚,“夫人自诩笑谈喝饮匈奴血,本王就在这里,夫人敢不敢喝一口本王的血?”
我脑子轰地发昏,倒转簪尖刺向刘曜。
刘曜只冷冷看着,纹丝不动。
噗!
簪子没入刘曜的胸口,又急又快,甚至没有来得及有血渗出。
我剧烈的喘息着,眼里泪水止不住地淌。
“夫人就这点血性?”血终于缓缓顺着创口向下滴落,刘曜低头看了看,“夫人原本该刺这里,”他指着下方两寸处,“若是刺中这里,本王还真信了夫人心存死志……可惜……”
他信手拔去带血的银簪,肌肉紧绷成磐石,血渍为之一滞,随后又被他轻轻拭去。
做完这一切,他摸向我衣襟的系带。
“别再逼我……”我哭了,身子发软,死死攥着系带的百花结。压抑地难以呼吸,喘息声落针可闻,贝齿咬破了唇角,血止不住地淌出来。
刘曜笑了,两手用力一扯,百花结簌地散开,我惊呼出声,应激般蜷缩起来。
“瞧,我说过,死没那么容易……”刘曜嘴角抽动,声音突然像变了个人,“做我的女人,我可以给你一切……”
那一刹那,我茫然震惊,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声音让我想起邢破天。
他也曾这样对我,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我心慌得要崩溃,心彻底绝望,当冲动如浪退去,我发现自己面对生死,竟真的没有一丝勇气……
刘曜的手环过腰身,低头吻来。
我想躲开,却没半分气力,任由他轻易吻住。
喘息着,他霸道且执拗,山一样的雄伟,让我生出错觉,似乎什么记忆残迹仿若昨日重现。
就这样……身不由己地冲动……
随后,周遭的一切涟漪般波动,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我再次迷失进疯狂之中……
清晨,阳光洒进昭阳宫的雕花窗,青丝堆满玉枕,我睁开双眼,恍惚间发现,自己在某人巨大的胸怀里,火烫。
那晚,一次又一次的身心沦陷,渐渐地无可自拔。
刘曜这会儿还在酣睡,呼吸粗重,却十分安静,他不打鼾。
他赌赢了。
把没死的天命祥瑞活着弄上了床。
……
封刀第三日,洛阳城迎来入秋的第一场秋雨。
街道上已经出现小商小贩,尤其发现城里贼寇少了不少,打听之下,才知道匈奴军大多已进驻金墉城,似乎封刀的传言不虚。
消息传开,逃亡在外的流民开始陆续返家。
只是曾经的洛阳已大半化作断壁残垣。
正午时分,一队车马驶过女儿街。
苏小挑开帘布,向外张望,“娘娘,前面开了一家酒坊!”
“说多少次了,叫夫人。”我嗔道,没脑子。
她从小为奴,又在冷宫吃尽苦头,所以对自己是给那些皇子王公为奴,还是给贼酋蛮寇为奴根本没概念,吃饱没人欺负,她就觉得很满足。
有时候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如没觉醒的Npc,活成了别人收藏的极品禁脔。
那个酒坊悬着酒幌子,上写“璃人酒坊”。
“去弄些酒菜来。”我不露声色,打发这丫头去了。
苏小被宠坏了,才几日功夫,竟敢指使百夫长,偏偏还有人给她面儿。她这会儿嚷嚷着要金甲卫停车歇马,说是去酒坊给王爷置办些酒菜。
拎着食盒下了车。
今日,刘曜派金甲卫来接,匈奴军即将进军洛水渡,他要我随军。
碰巧,路过女儿街时,看到“璃人酒坊”的酒幌子。
不一会儿,苏小拎着食盒走出酒坊,身后还跟着一个苍颜白发的老婆婆,佝偻着腰,手里提着三只瓷坛。
“夫人,阿婆说只剩下这些,都被那些贼奴给抢光了。”苏小炸呼呼地嘴里学舌贼奴,四周的金甲卫个个表情怪异。
“阿婆懂酿酒?”我轻声问。
白发婆婆点头,“老身家里世代酿酒,三百年前可是龟兹国的国酿呢。”
我招呼金甲卫收了那三瓷坛葡萄酿,打发了白发婆婆,车队继续前行,向金墉城而去。
白发婆婆转身走进璃人酒坊,竟开始上门板。当她将最后一块门板合拢,酒坊陷入黑暗,她缓缓直起腰,身子剧烈变化。
几束光线穿过门缝。
她白发转瞬乌黑,苍颜褪去,雪白的肌肤在微弱的光线里皎洁如月。
麻衣长裾之下,分外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