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舟正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翻着一本医书,手边还摆着一碟精致的点心。
见谢翊宁沉着一张脸,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他立刻坐直,乖巧询问:“王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是小郡主又踹坏了什么东西了么?需要微臣给您开点安神汤么?”
谢翊宁没心情跟他插科打诨,直接往他面前的椅子上一坐,开门见山道:“你之前提过的那个一劳永逸的药方,给本王。”
季行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您说的是那个绝嗣的方子?”
“嗯。”谢翊宁果断地点了点头。
季行舟紧张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才压低声音急道:“您三思啊!这、这可不是儿戏!您堂堂亲王,岂能……”
“本王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谢翊宁打断了他劝说的话。
“婋婋生孩子时吃了多少苦,我都看在眼里。”
他回想起棠云婋生产时苍白的脸,那份揪心的恐惧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不要她再受任何风险。
更重要的是两个小崽子已然分去她大半心神,若再来两个,她眼里心里还能有他的位置么?
季行舟苦着脸,试图劝解:“王爷,子嗣关乎国本,您这……微臣要是给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非得扒了微臣的皮不可。再说,王妃若知道了……”
“他们不会知道。”谢翊宁语气斩钉截铁。
“季行舟,本王不是在跟你商量。药,拿来。”
他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不给,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给。
季行舟与他对视片刻,确定他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他长长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起身,走到药柜最隐秘的角落,取出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木匣。
他一边做贼似的关上药柜门,一边双手合十,对着空气胡乱拜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列祖列宗在上,你们可都瞧见了啊,这药真不是我上赶着要给的,是王爷他威逼利诱啊,我可没有违背咱家的祖训害人啊。”
他转回来哭丧着脸继续念叨:“日后皇上皇后要是怪罪下来,我这颗脑袋能不能保住,全靠各位祖宗在先帝面前替我多多美言了。”
“你们记得求先帝托梦给圣上啊,让他刀下留人,不然你们的乖孙可就要提前下地府见你们了。到时候咱们老季家可就真的绝后了。”
谢翊宁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嘀咕那么大声,那是念给季家的列祖列宗听的么,那分明是念给他听的。
他一把将季行舟手上的木匣拿走,给了他一个承诺:“行了,若此事泄露了风声,本王必定保住你的项上人头。我先死都不会让你死的。放心了吧?”
“多谢王爷!”季行舟连忙道谢。
但谢完之后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要不是王爷,他哪里会有掉脑袋的风险。
他有什么可谢的!
想到这,他忍不住又念叨了一句:“王爷,此药药性极为霸道。一旦服用,绝无回转之余地。您可千万想清楚了。”
谢翊宁没有丝毫犹豫,将木匣纳入袖中,动作干脆利落。
“我想得很清楚。我谢翊宁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娶了婋婋。有她,有两个孩子,足够了。”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终于熬到孩子满月了。
谢翊宁以为好日子要来了,但他发现他想多了。
一个孩子就已经够鸡飞狗跳的了,他们家俩孩子,那真的是天天热闹得跟戏班子一样。
谢翊宁恨不得时间过得再快点,好让两个孩子赶紧到一岁,到时候可以把无忧扔给丈母娘。
反正无忧以后要继承的是丈母娘的王位,她受点累,多照顾一二也是应该的吧?
等到了孩子两个月,谢翊宁终于得以开荤。
棠云婋忍不住提醒:“记得用那如意袋。”
她身子才刚恢复了一点,要是再怀上,那可就麻烦了。
“不必那么麻烦。”谢翊宁亲了亲她的眉心,憋了整整一年,他都快憋疯了。
棠云婋拧起了眉头,轻轻推了他一把:“翊宁,莫要胡闹,万一再怀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翊宁打断了。
“没有万一。”
“婋婋,我不会再让你承受任何风险了。”
见棠云婋锁着眉头,他伸出手指轻轻抚平她眉心的皱褶。
“这一辈子,我们有无忧和无恙就够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有其他孩子。”
他话外的意思让棠云婋身子一震,什么叫不会再有其他孩子。
“你……”棠云婋心底升起了一个猜测,但她却不敢说出口。
她不敢相信会有男子愿意为妻子做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