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夏智远，脸上挂着一抹很淡的笑。
他那笑里没半点嘲笑人的意思，反倒平静得吓人，好像什么都早看透了。
“夏智远，你的阵没了。”
林天开口说道，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现在，来看看我的阵。”
说完，他只是一抬手，随意地一挥。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像瞬间拨动了整个战场的命脉。
山河关外围，那条被称作第一防线的“乾坤阴阳倒转阵”，霎时启动！
根本不是什么闪瞎眼的光效，而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人心头发毛的力量，就像整个空间都被死死攥在一个人手里。
底下正在攻城的狼族和玄武军，黑压压的一片，顷刻就被这阵法罩了进去。
他们连喊都来不及喊，就被那股力量猛地卷起、撕碎，哭嚎声一下炸开又戛然而止，转眼间连人带甲化成灰，风一吹就没了。
“冲——！”
南宫玥高挑的身影在人群里特别扎眼，她一把举起长矛，吼声清亮。
身后山河山的弟兄们早就憋坏了，跟着她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像被打了鸡血似的，士气炸棚，朝前猛扑。
狼族和玄武军刚遭完那波毁灭性打击，根本组织不起反抗，没两下就全盘崩溃，丢盔弃甲往后退，狼狈得没法看。
林天手里那把叫“血海”的弯刀还在滴着血，看不出是谁的，但整把刀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凶戾之气。
他一步步走向夏智远，每迈一步，那股压迫感就重一分，压得夏智远喘不过气，好像整个场子都在跟他作对。
夏智远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脸都青了，眼里全是不服和怒火，扯着嗓子吼：
“林天，你别太狂！真觉得你吃定我了？”
这话刚落地，四周阴影里猛地窜出一帮黑衣人来，动作快得跟鬼一样，唰地一下就围了上来，把林天困在正中间。
这帮人动起来异常协调，身上都带着那股熟悉的阴冷味儿。
林天扫了他们一眼，不但没慌，反而又笑了。
笑得挺平静，可仔细品，里头多少带了点瞧不起的意思：
“搞半天……还藏了帮东瀛人啊？
就凭他们，也想圈住我？”
夏智远一看这情形，冷笑着扭头看向带头的那个黑衣人，眼神里明晃晃写着“算计”俩字：
“你们不用干别的，就给我把他围死！
办成了，常东那片地，以后归你们东瀛！”
带头的东瀛人叫上江大和，他盯着夏智远，眼神里带着打量：
“夏君，这话可当真？”
夏智远答得一点没犹豫：
“我以大夏国主的身份担保！”
上江大和听完，眼里微微亮了一下，立马抬手打了个手势，声音冷冰冰的：
“行，动手！”
一帮黑衣人瞬间动了起来，配合得极其熟练，眨眼功夫就把林天所有退路都封死了。
动作干净利落，明显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死士。
林天站在中间，目光从这帮黑衣人身上一一扫过，连细节都没放过。
他眼神里有点审视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种早就把什么都看明白了的淡定。
夏智远盯着林天，脸上越笑越扭曲，那表情又狂又狠，好像胜券在握。
“林天，你看见没？
今晚这山河关，归我们了！”
他说完，朝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
那人立马懂了，掏出一枚信号弹，一把拉响。
“咻——轰！”
一道刺眼的火光冲上天，把夜空撕开一条口子。
紧接着——
“轰！！”
一声闷雷似的巨响从地底炸起来，震得人耳朵发麻，像地狱里的怪物在吼。
半空中的“乾坤阴阳倒转”大阵，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拳头狠狠抡中了，咔嚓一声，当场裂开！
无数道裂痕像黑蛇一样往外窜，眨眼爬满整个阵法。
原本亮堂堂的金色迅速暗下去，最后彻底熄灭了，像被什么东西一口吞没了光。
城墙上一个守兵愣愣地张着嘴，声音发抖：
“阵……阵法没了？”
“怎么可能！
这可是莫大师熬了多少夜才布成的大阵啊！”
所有守军都懵了，脸上血色唰地褪尽，写满了不敢相信。
他们他们最后的指望、最硬的底牌，就这么一下，碎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一声像野兽嚎叫般的嘶吼响起，黑压压的玄武军就像从地狱里放出来的一样，疯了似的从阵法裂开的大口子往里冲！
人多得根本看不到头，那股凶劲儿，像是要把整个山河关生吞下去。
“是玄武军的种兵！
他们最狠的那批！”
“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该在边境吗，怎么冲到这儿来了？！”
城墙上的守兵接连喊出声，一个个脸上全是不敢信和绝望。
轰隆——！
山河关，到底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南宫玥死死攥着手里的寒锋剑，剑上早就被血糊满了。
她抬头望过去，原本陡峭的岩壁，这会儿被硬生生轰开更大的缺口，像被什么怪物活活啃烂了一样。
旁边副将是个满脸伤、还带着火烧疤的汉子，咬着牙骂：
“狗娘养的！这群杂种是真想一口把山河关吞下去啊！”
他嗓子早就喊哑了，话里压不住那股绝望，眼里烧着火，却又明摆着挡不住了。
南宫玥没接话，眼睛死死盯着越裂越大的缺口。
夕阳的光打在她脸上，没半点暖意，反而照得她脸更加苍白。
连日的冷风和苦战，把她嘴唇吹得异常发红，却掩不住满脸的疲惫。
只有那双眼睛，还像烧着两把火一样，又倔、又狠、又绝望。
她轻轻说了一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
“他们……又来了。”
南宫玥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口子要是彻底破了，山河关就算完了。
关后面那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全都得死，一个都跑不掉。
副将急得嗓子都快喊破了，满脸的烧伤疤憋得通红，青筋都爆了出来：
“将军！弟兄们真顶不住了！
这破洞守不住啊！”
南宫玥猛地转过头，眼神跟刀子一样扎过来，副将一下子噎住了，话都卡在喉咙里。
她低声重复了一句，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不甘心：
“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