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他掏出一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皮质笔记本，以及几张皱巴巴似乎被水浸过的文件纸。
“就系这个！就系这个！”
他像献宝一样，将笔记本和文件高高举起，递向王富贵，
“那个外国佬发现包丢了之后，像发了疯一样到处找，还威胁要杀我们全家！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偷偷把这些东西藏起来了！”
“大佬你看！上面有那个会的标志！叫什么...蔷薇光隐会！还有...还有他们的一些计划！”
王富贵无语地接过那本皮质笔记本和皱巴巴的文件，随手翻看起来。
越翻，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发古怪，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哭笑不得的意味。
“我忽然想起来小时候老听的一个段子...”
他“啪”地一声合上文件，目光重新落回那男人身上，
“说的是外国间谍刚落地龙国，刚出火车站，身上所有东西，连裤衩子都被骗子给摸走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都2025年了，我竟然亲眼看到了真人版表演！”
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盯着男人：
“说吧，这些东西具体是怎么落到你手里的？还有那个外国佬的信息，你知道多少？”
男人见王富贵态度似乎有所松动，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他手脚麻利地从办公桌底下又摸出一包王富贵从未见过的香烟，烟盒设计精美，通体英文，里面只剩下寥寥几支。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支，双手奉上，满脸谄媚地递到王富贵面前，像个标准的狗腿子一样，掏出打火机“啪”地为王富贵点燃。
“大佬，抽支烟，慢慢听我讲~”
他自己也点上一支，吸了一口，用那带着浓重粤语口音的不标准普通话开始讲述：
“我这个公司啊，在灾难发生前，刚好小赚了一笔。那个周末心情好，就给员工们放了个假。
我闲着冇事做，就打开了我们黑市交流的一个秘密消息群。那里面，都系些在暗网上都找不到的‘高级’生意。
刚好就看到一个人，发布了悬赏，要在这栋楼的通风口和水箱里，放置一些‘小玩意儿’。报酬出到了整整八个比特币呢！”
王富贵听得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捡重点说！别扯那些没用的！”
男人讪讪地笑了笑，连忙点头哈腰：
“系系系！大佬说得对！
但我这个人呢，比较心细，觉得这活儿有点古怪。就在约定的取货地点，提前安排了几个惯偷马仔埋伏好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不是我吹啊大佬，我那些马仔，在十年前可都系火车站一带的老手！各个都算得上系‘上海贼王’级别的！
“结果呢？”王富贵挑眉。
“结果？”男人嘿嘿一笑，
“我的小弟们就只是假装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趁他转身骂人的瞬间，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玩意儿，都在一瞬间被摸得干干净净！
当时街上人还多，那个外国佬骂骂咧咧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身上连个报警的手机都没剩下。
可能他本身干的也不系什么正经事，最后也没敢报警，只是在暗网上又发了个悬赏，想找回失物来着...”
男人吐出一口烟雾，继续说道：
“后来...我让马仔把那些‘小玩意儿’都按照要求，放到了通风口和水箱里，拍了照片发过去，拿到了比特币。
再后来...没过多久，灾难就爆发了...”
王富贵踩灭了烟头，盯着他，问出了关键问题：
“那你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这层楼我看了，除了你，没别的活人。尸体呢？我连点血腥味都没闻到。”
男人的眼神开始躲闪，支支吾吾地说：
“大佬...你不会真系条子，专门来抓我的吧？我...我真的都系正当防卫啊！系他们先想动我的！”
王富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带我看看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你把尸体都弄哪儿去了！”
男人见糊弄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带着王富贵和孙嘉怡走向一个靠近窗户的小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的门被各种胶带和木板从里面封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王富贵刚想伸手去推门——
“等下大佬啊！”
男人下意识地出手想阻拦。
但王富贵根本没理会，直接抬脚，狠狠踹在了门上！
“砰！哗啦——！”
被封死的门应声而破！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如同实质般从门内扑了出来！
王富贵皱了皱眉，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他探头朝里面一看——
只见会议室那张巨大的会议桌上，杂乱地摆放着好几把沾满暗褐色血迹的砍刀和斧头。
墙壁和天花板上，布满了已经干涸发黑呈喷射状的血迹，仿佛经历过一场极其惨烈的屠杀。
然而，诡异的是，地面却异常“干净”。
除了同样浸染了大片干涸的血迹之外，竟然看不到任何预想中的残肢断臂或者破碎的内脏器官。
“你...”王富贵转过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
“你不会连他们的内脏都吃了吧？！卧槽！你也太特么重口了吧！”
男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才没吐出来，连忙摆手解释：
“冇有！冇有啊大佬！我...我连吃他们的肉都吐了好几次，怎么可能还吃内脏...”
他指着房间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我...我把他们都...从那个窗户扔下去了...”
说着，他走到窗边，费力地推开了那扇之前被封住的窗户。
王富贵凑过去，探头向下望去——
只见楼下对应的地面上，散落着大量已经腐烂干瘪，被鸟类和昆虫啃食得不成样子的残肢断臂，堆积在一起，如同一个小型的乱葬岗。
就在王富贵伸着头，仔细查看楼下情况的时候，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眼神剧烈地闪烁起来，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
犹豫、挣扎、恐惧，以及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狠厉，在他眼中交替浮现。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会议桌上那些沾满血污的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