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阴魂刚被打散,黑灰还飘在半空,就被思乡雾裹着慢慢下沉,落在地上凝成细小的黑粒 —— 那是怨魂消散后残留的煞气。李二狗拄着铜钱剑,粗重的呼吸里带着股焦糊味(刚才铜爆符炸到了阴魂,溅了点黑灰在衣襟上),他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他娘的!这些阴魂真抗揍!要不是史密斯的圣雷配合,还得打半炷香!”
史密斯正用圣银匕首刮掉刃上的黑煞气,匕首的银光被染得发暗,他指尖挤出一滴圣血,滴在刃身,圣血瞬间融入,银光才慢慢恢复:“残魂说,这些阴魂不是自然形成的,是被血蛊使的阴蛊气养过的,比普通阴魂凶三倍,还好我们的雷术能克邪。”
苏婉儿蹲在旁边,正给引魂灯换灯芯 —— 刚才缠斗时,灯芯被阴魂的煞气缠了,泛着黑,她换了根新的阳桃枝灯芯,又往灯油里滴了滴安魂液,灯芯的蓝光才恢复透亮:“雾好像没之前浓了,但还是散不掉,总跟着我们飘,像甩不掉的影子。”
就在这时,张云生手里的天篷尺突然 “嗡” 地颤了一下 —— 之前破幻境时还泛着淡绿的尺身,此刻像被泼了滚烫的朱砂,瞬间涨起刺目的红光!尺头的地脉玉更是烫得吓人,张云生赶紧用袖口垫着,才没被烫到。他低头一看,尺身的刻度疯狂跳动,最后死死停在 “正北方向,百丈开外”,刻度线被红光染得发亮,像在强行指引方向。
“天篷尺有反应了!” 张云生猛地抬头,往正北方向望 —— 那里的雾比其他地方浓三倍,像一团黑棉絮裹在山腰,雾里还隐约能看到几棵枯树的影子,树影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泛黑,“是路煞的根源!尺身红光指的方向,怨气最浓!”
李二狗凑过来,眯着眼往雾里看,只看到一片黑:“啥也看不见啊!这雾浓得跟墨似的,咋确定是根源?”
“赵长老之前说过,” 苏婉儿突然想起之前赵长老的叮嘱,赶紧补充道,“思乡岭早年是长江船难者的埋骨地,几十年前每年都有十几艘船在这附近翻,死的人没处埋,就堆在山腰的乱葬岗里,年复一年,怨气聚成了路煞,思乡雾就是怨气化成的载体。天篷尺指的方向,应该就是那处乱葬岗 —— 孤魂冢!”
话音刚落,哑女怀里的护蛊突然 “嗡” 地飞起来,往正北方向的雾里冲了半寸,又赶紧退回来,翅膀泛着淡淡的绿光,还吐出点破蛊液 —— 液滴落在地上,瞬间被雾里的怨气腐蚀,冒起细黑的烟。哑女赶紧按住护蛊,又指了指引魂灯 —— 灯芯的蓝光正往正北方向偏,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黑,显然是感应到了浓怨气。
“护蛊和引魂灯都在确认!” 苏婉儿的声音沉了些,“灯芯泛黑,说明那里的怨气已经能影响阳火;护蛊的破蛊液被腐蚀,说明怨气里掺了阴蛊气,是血蛊使故意在孤魂冢养的,想让路煞更凶,拦住我们去望乡台!”
史密斯的圣言碑也轻轻颤了起来,残魂的气息往正北方向探了探,他眉头皱得更紧:“残魂说,孤魂冢里的孤魂至少有上百个,每个都被阴蛊气缠过,成了‘怨蛊魂’,比刚才的阴魂更凶。雾之所以散不掉,就是因为这些怨蛊魂在不断吐怨气,只要孤魂冢的怨气不清,思乡雾就会一直跟着我们,我们走不出这岭,也到不了望乡台。”
“那还等啥?!” 李二狗扛起铜钱剑,就想往雾里冲,“去孤魂冢,把那些怨蛊魂都清了!我就不信,我的铜爆符加史密斯的圣雷,炸不散这点怨气!”
“别冲动!” 张云生赶紧拉住他,天篷尺往雾里又探了探,尺身的红光更亮了,“孤魂冢的怨气不是硬炸能散的 —— 怨蛊魂是枉死的船难者,本身就可怜,要是用雷术硬炸,会让怨气更重,反而会加强路煞。我们得用‘清怨’的法子,不是‘灭怨’。”
“清怨?咋清?” 李二狗挠了挠头,他只会用硬招,清怨这种细活还真没试过。
张云生蹲在地上,用天篷尺的尖端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阵图:“孤魂冢的地脉是阴脉,我们得先在冢周围布‘阳脉阵’,用阳石和阳草粉引地脉阳气,把怨气暂时压在冢里;然后史密斯用圣力超度怨蛊魂,让它们放下执念,往生;我和苏婉儿用天篷尺和引魂灯引导孤魂,别让它们被阴蛊气缠;哑女的护蛊负责清残留的阴蛊,防止怨蛊魂再被染;你就负责守阵,别让外面的阴魂闯进来,破坏超度。”
“这法子行!” 苏婉儿立刻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之前王大爷给的阳草粉和阳液,“我们带的阳草粉够布阵,阳液还能给孤魂补阳,让它们有力气往生;引魂灯的蓝光能安抚孤魂,不让它们躁动。”
哑女也点了点头,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新熬的破蛊液 —— 是在阳溪村时,用王大爷的阳叶草熬的,比之前的更浓,护蛊闻了闻,翅膀泛着更亮的绿光,显然是准备好了。
李二狗摸了摸怀里的雷纹铜爆符,又看了看史密斯的圣银匕首:“行!守阵的活交给我!只要有阴魂敢来,我就用铜爆符炸它们!保证不让一只闯进来!”
众人刚商量完,正北方向的雾突然动了 —— 那团黑棉絮似的雾开始往他们这边飘,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雾里还传来一阵细碎的哭声,不是之前的女人声,而是男人、小孩、老人的混合声,像上百个人在同时哭,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好!孤魂冢的怨蛊魂被惊动了!” 张云生赶紧举起天篷尺,尺身的红光往雾里扫,“它们在往这边来,想把我们拖进雾里,变成新的怨魂!我们得赶紧往孤魂冢走,在它们过来之前布好阵,不然就被动了!”
“走!” 李二狗率先冲出去,铜钱剑扛在肩上,往正北方向的雾里闯,“我开路!你们跟着我!”
史密斯赶紧跟上,圣银匕首握在手里,圣芒往四周扫,挡住飘来的雾丝;张云生举着天篷尺,红光在前头引路,确保方向没错;苏婉儿抱着引魂灯,蓝光往身后扫,防止怨魂从后面偷袭;哑女走在中间,护蛊飞在她头顶,时不时往雾里吐点破蛊液,腐蚀靠近的阴蛊气。
往孤魂冢走的路比之前难走 —— 雾里的怨气越来越浓,脚下的黄土变得湿滑,还泛着淡淡的黑,像是被怨气泡过;路边的枯树也变得诡异,树枝上缠着细黑的丝,像怨魂的头发,风一吹就往人身上缠。
走了约莫百丈,前面的雾突然散开一块 —— 露出了孤魂冢的真面目:那是一片约莫半亩地的乱葬岗,没有墓碑,只有一堆堆土坟,土坟上长满了黑草(被怨气养的草),坟堆间还散落着些船板碎片和白骨,显然是船难者的遗物。坟堆中央有一棵老槐树,树干上缠着上百根细黑的丝,丝的顶端挂着淡黑的虚影 —— 正是被阴蛊气缠的怨蛊魂,它们在丝上轻轻晃,嘴里还在哭,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就是这里!” 张云生停下脚步,天篷尺的红光指着老槐树,“怨气的核心在槐树下,那里埋着最多的白骨,血蛊使的阴蛊罐应该也埋在那附近,养着怨蛊魂!”
李二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握紧铜钱剑:“他娘的!这地方真阴!史密斯,我们啥时候布阵?我快忍不住想炸了这棵破槐树了!”
“现在就布!” 史密斯从背包里掏出带来的地脉阳石碎片 —— 是之前从青城山带的,有十几块,“我们围着孤魂冢布个圆形阵,每五尺埋一块阳石,阳石之间撒阳草粉,形成阳脉环,把怨气压在冢里!”
众人立刻行动:李二狗和史密斯负责埋阳石,每埋一块就往石上撒点阳草粉,阳石瞬间泛出淡金光,粉落在地上也连成线,很快就围出个圆形;苏婉儿负责在阵外撒阳液,形成一道阳液带,防止怨蛊魂从阵缝钻出去;张云生和哑女则守在阵中央,天篷尺的红光往槐树下扫,护蛊往树下飞,确认阴蛊罐的位置。
没一会儿,阳脉阵就布好了 —— 淡金光从阳石里钻出来,连成一个圆形的光罩,把孤魂冢罩在里面,雾里的怨气撞在光罩上,瞬间被弹回去,再也飘不出阵外;槐树上的怨蛊魂开始躁动,细黑的丝绷得紧了,哭声也变得更大,像是在抗拒阳脉的压制。
“阵布好了!” 史密斯走到张云生身边,圣银匕首泛着银光,“接下来该超度了 —— 我用圣力引圣雷,不是炸,是‘暖雷’,能安抚怨蛊魂的情绪,你用天篷尺的红光引导它们往雷里走,苏婉儿用引魂灯的蓝光护着它们,别让阴蛊气缠。”
张云生点头,举起天篷尺,红光往槐树上的怨蛊魂扫:“开始吧!别让它们再受阴蛊气的苦了!”
史密斯深吸一口气,举起圣银匕首,诵起超度的圣咒:“圣言?雷暖,怨为尘,魂为归,雷为引,往生门;阴蛊散,怨气沉,孤魂醒,入轮回!”
咒声刚落,匕首的银光突然暴涨,空中掠过一道淡银的雷 —— 不是之前炸阴魂的锐雷,而是带着暖意的 “暖雷”,像一层银纱罩在孤魂冢上空,触碰到怨蛊魂时,细黑的丝瞬间开始融化,怨蛊魂的哭声也慢慢变小,不再是之前的凄厉,反而带着点解脱的意味。
“是时候了!” 张云生用天篷尺的红光往最近的一个怨蛊魂扫,红光裹着魂影,慢慢往暖雷里引,“跟着红光走!别怕!暖雷能帮你们清阴蛊气,去往生!”
苏婉儿也举着引魂灯,蓝光往怨蛊魂身边绕,帮它们挡住残留的阴蛊气:“别被怨气缠!跟着光走,就能回家了!”
哑女的护蛊则往槐树下飞,吐出破蛊液,腐蚀土里的阴蛊 —— 树下的土突然冒起细黑的烟,几只半寸长的阴蛊从土里钻出来,刚爬出来就被破蛊液腐蚀,化成了黑灰,显然血蛊使真的在这里埋了阴蛊罐。
李二狗守在阵外,握紧铜钱剑,盯着阵外的雾 —— 雾里时不时有阴魂的影子晃,却不敢靠近阳脉阵的光罩,只能在外面绕,显然是怕阳火。
超度进行得很顺利,槐树上的怨蛊魂越来越少,大部分都跟着红光和暖雷走了,只剩下十几个最顽固的,还在抗拒。张云生耐心地引导,天篷尺的红光裹着它们,慢慢往暖雷里送,苏婉儿的蓝光也一直护着,终于,最后一个怨蛊魂也跟着走了,槐树上的细黑丝全化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成了!” 史密斯松了口气,收起圣银匕首,圣芒也弱了些,“残魂说,怨蛊魂都往生了,孤魂冢的怨气散了大半,思乡雾应该也快散了!”
众人抬头往阵外看 —— 果然,之前浓得化不开的雾,正慢慢变淡,像被风吹散的烟,山腰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再也看不到那团黑棉絮似的雾了。
“他娘的!终于把这路煞的根源清了!” 李二狗兴奋地挥了挥铜钱剑,“这下能安心去望乡台了!再也不用被这破雾缠了!”
张云生走到槐树下,天篷尺往土里探了探,尺身的红光已经弱了很多,只剩下淡淡的一点:“怨气还有点残留,阴蛊罐应该埋在更深的土里,暂时不用管了 —— 我们先去望乡台,等破了血祭,再回来挖罐,彻底清干净。”
苏婉儿收起引魂灯,灯芯的蓝光恢复了稳定,不再泛黑:“望乡台的方向没雾了!我们现在走,傍晚就能到,正好赶在蛊师换班的时候,偷偷去后殿找母蛊罐。”
哑女的护蛊也松了口气,落在她的肩头,翅膀不再紧绷,开始梳理羽毛 —— 之前清怨蛊魂和阴蛊,让它也耗了不少力气。
众人收拾好东西,拆了阳脉阵(阳石和阳草粉收起来,后面还能用),往望乡台方向走。没有了思乡雾的阻碍,路走得快多了,夕阳西下时,望乡台的影子终于清晰起来 —— 台身上的煞气还在,却比之前淡了些,显然是孤魂冢的怨气散了,路煞的影响也小了。
“快到了!” 张云生指着望乡台的后殿,“后殿的灯亮着,应该有蛊师在守母蛊罐,我们从侧面的枯树坡绕过去,别被前殿的巡逻队发现。”
就在这时,望乡台的前殿突然传来一阵哨声 —— 是蛊师换班的信号!李二狗眼睛一亮:“太好了!换班的时候最乱,正好趁乱摸进去!”
众人加快脚步,往枯树坡绕去 —— 夕阳的余晖洒在望乡台的黑木柱上,泛着诡异的光,后殿的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有蛊虫爬动的声音。他们知道,最关键的一步 —— 毁母蛊罐、救村民,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