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篷尺的红光还在雾里泛着淡影,刚被驱散的思乡雾像被捅破的棉絮,在四周飘着细碎的雾丝,裹着未散的路煞寒气。张云生握着尺子的手还在微微发颤 —— 刚才幻境里师傅的惨状太真实,魂腔里的气脉还没完全稳,指尖的三气融合光淡得几乎看不见。他往四周扫了眼,苏婉儿正蹲在地上捡引魂灯,灯芯的蓝光晃了晃,终于恢复到米粒大小;哑女抱着护蛊,护蛊的翅膀还在扇动着淡绿的风,显然也被刚才的幻境惊到,时不时往雾里探触角;李二狗和史密斯则背靠背站着,一个举着铜钱剑,一个握着圣银匕首,警惕地盯着雾丝最浓的方向。
“都先稳住魂识,别大意。” 张云生深吸一口气,将天篷尺往地上戳了戳,尺身的红光往四周散了圈,雾丝又淡了些,“路煞幻境刚破,我们的魂气弱,容易被阴蛊盯上,幽冥会的探子肯定在附近盯着。”
苏婉儿刚把引魂灯抱在怀里,灯壁上突然沾了点黑屑 —— 不是雾里的水汽,是从斜后方的雾丝里飘来的,带着股熟悉的腥气。她心里一紧,赶紧将灯往身后晃了晃,蓝光扫过雾丝,竟映出三道快速移动的黑影!“小心身后!有东西!”
话音刚落,三道黑影突然从雾里窜出来 —— 是三个穿着黑袍的人,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双泛着冷光的眼睛,每人手里都抓着个巴掌大的黑陶罐,罐口没封,能看见里面爬着半寸长的虫子,黑褐色的身体上覆着细绒毛,正是阴蛊!
“是幽冥会的蛊师!” 李二狗怒吼一声,举着铜钱剑就冲上去,“他娘的!刚破完幻境就来偷袭,真阴!”
可蛊师根本不跟他硬碰,反而将手里的黑陶罐往哑女方向掷去 —— 他们显然看出护蛊是破蛊的关键,想先除掉护蛊,断了众人的破蛊手段!三个陶罐在空中划出三道黑弧,罐口的阴蛊已经开始往外爬,腥气随着罐身的转动往四周飘,连地上的草叶都被熏得卷了边。
“哑女!躲开!” 史密斯的圣银匕首泛着淡银光,往陶罐方向掷去,想把罐打偏。可匕首刚碰到第一个陶罐,罐身就 “啪” 地碎了,里面的阴蛊像撒豆子似的往哑女身上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哑女怀里的护蛊突然 “嗡” 地炸起翅,像道淡绿的闪电,从她掌心飞了出去。它没往阴蛊身上撞,反而在半空中盘旋着,吐出一大口淡绿的破蛊液 —— 液滴像细雨似的落在阴蛊身上,刚碰到蛊虫的黑褐色身体,就传来 “滋滋” 的腐蚀声!
最先落地的几只阴蛊瞬间僵住,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黑灰,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还在空中的阴蛊也被破蛊液淋到,纷纷掉在地上,化成一滩滩黑泥。第二个陶罐刚飞到半路,护蛊又冲过去,对着罐口吐了口破蛊液,罐里的阴蛊瞬间死绝,只剩下个空罐 “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碎成几片。
第三个蛊师见前两个陶罐都被破了,脸色骤变(虽然蒙着布,却能从他的动作看出慌乱),想把手里的陶罐往回收,可已经晚了 —— 苏婉儿的引魂灯突然亮了,蓝光聚成一道细针,往陶罐的罐底戳去,“噗嗤” 一声,罐底被戳出个小洞,里面的阴蛊全从洞里掉出来,刚落地就被护蛊的破蛊液化成了灰。
“不可能!这蛊怎么会被破!” 蒙着黑布的蛊师发出沙哑的喊声,显然没料到护蛊能克制阴蛊。他们对视一眼,知道偷袭已经失败,再待下去只会被抓,于是从怀里掏出个 “烟雾蛊”(装着能制造黑雾的蛊虫),往地上一摔,黑雾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别让他们跑了!” 李二狗想冲进黑雾追,却被张云生拉住:“别追!黑雾里肯定藏着阴蛊陷阱,我们的魂气还弱,进去会中埋伏!”
黑雾只持续了片刻,散后原地只剩下三个空陶罐和几片黑袍碎布,蛊师已经没了踪影。但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枯树上,用石子压着张黑纸,上面用邪血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血祭三日后子时开启,望乡台见,你们救不了村民,只会陪他们一起成祭品!”
“血祭三日后开启!” 苏婉儿捏紧黑纸,纸上传来的邪血气息让她胃里一阵翻涌,“我们只有三天时间,得赶紧和李二狗、史密斯汇合,再想办法破阵!”
张云生捡起地上的空陶罐,天篷尺往罐口戳了戳,尺身的红光泛了泛:“罐里的阴蛊是母蛊的子蛊,气息和之前在石屋遇到的一样,说明血蛊使的母蛊罐就在望乡台后殿,我们得先找到母蛊罐,毁了它,才能让村民清醒。”
哑女的护蛊突然往黑雾散去的方向飞了圈,回来时触角上沾了点黑丝 —— 是蛊师黑袍上的,还带着点江里的水汽。她将护蛊的触角凑到苏婉儿眼前,又指了指长江的方向,像是在说蛊师是从江里来的,黑船可能还在附近。
“江里的黑船肯定还在往望乡台运蛊,” 史密斯捡起圣银匕首,擦了擦上面的灰,“残魂说,黑雾散后,江里传来船桨声,蛊师应该是坐船跑的,我们得离江边远些,别被黑船上的人发现。”
众人没再耽搁,张云生将黑纸用阳草粉裹住,放进怀里(留着当证据),又捡起天篷尺,往望乡台相反的方向走:“先去阳溪村的联络点歇一晚,明天一早去三峡渡口和李二狗、史密斯汇合,他们清完石屋的阴蛊,应该已经到渡口了。”
苏婉儿抱着引魂灯,往身后望了眼望乡台的方向 —— 那里的煞气比之前更浓,即使隔着雾,也能看见黑木台的轮廓在夜色里泛着黑红的光,像一头蛰伏的怪兽,等着三日后的血祭。她握紧灯壁,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毁了望乡台,救回村民,不能让幽冥会的阴谋得逞。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丝终于彻底散了,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远处的长江江面泛着淡金的光。小周(赵长老弟子)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你们听!是雷纹铜爆符的声音!是李二狗他们的汇合信号!”
众人赶紧竖起耳朵 —— 从三峡渡口的方向,果然传来一阵 “轰隆” 的闷响,虽然远,却很清晰,正是李二狗之前试爆雷符的声音!
“是他们!” 李二狗兴奋地挥了挥铜钱剑,“我们快过去!会合后就能一起商量破阵的事了!”
张云生也松了口气,天篷尺往渡口方向测了测,尺身的红光已经消失,恢复成淡绿的阳纹:“前面的地脉安全,没有阴蛊和邪阵,我们加快脚步,争取中午前到渡口。”
众人加快脚步,往渡口方向走。路上的草叶沾着晨露,泛着淡光,护蛊飞在最前,时不时往地上吐点破蛊液,标记安全路线;苏婉儿的引魂灯蓝光稳了些,不再被雾丝影响;李二狗和史密斯走在中间,偶尔聊起之前清蛊的事,气氛比之前轻松了些;张云生则走在最后,天篷尺时不时往身后扫,确认没有蛊师跟踪。
快到渡口时,远远就能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 是李二狗和史密斯!李二狗正扛着铜钱剑,往他们这边挥手,史密斯则站在旁边,圣言碑扛在肩上,脸上带着笑意。
“张云生!苏姑娘!哑女!可算等到你们了!” 李二狗跑过来,一把抓住张云生的胳膊,“我们昨天中午就到渡口了,等了你们一天,还以为你们遇到麻烦了!”
史密斯也走过来,递过一个水囊:“残魂说你们安全,我们就没着急,在渡口的客栈歇了一天,还打听了望乡台的情况,村里的人说,最近总有黑船往那边送东西,夜里还能看到望乡台的煞气。”
众人汇合,终于又聚齐了。李二狗滔滔不绝地讲着清蛊的事,史密斯偶尔补充几句,苏婉儿和哑女则听着,时不时点头。张云生将黑纸上的血祭消息告诉他们,李二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血祭三日后开启?他娘的!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别让那些村民成了祭品!”
“先去客栈歇会儿,” 史密斯提议,“残魂说客栈的老板娘是守墓人分支的远亲,能给我们提供望乡台的详细地形,我们边歇边商量破阵计划。”
众人跟着李二狗往客栈走,渡口的阳光正好,照在江面上泛着金光,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 —— 血祭的时间越来越近,望乡台的邪阵还没破,母蛊罐的位置也只知道个大概,这场仗,还得好好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