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旁边人一个激灵。
刚刚活生生站在他一旁的人，就这么死了。
热乎的血顺着脸一直往下流。
蟠子朝伙计使眼色，两人上前把盘主的尸体拖走。
王八邱的尸体还在吴斜脚下。
地上的血痕一路蜿蜒到门口，消失不见。
他走到吴斜身边，“吴家主后面的事……”
“按规矩办，”吴斜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热气氤氲里，模糊了他的面容。
让人看不真切他的想法。
“通知下去，王八邱私通外姓，吞挪吴家财产，死有余辜就地处置，谁有异议，现在提出来。”
末了的话是对他面前这些盘主说的。
听完吴斜的话，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算是默认了王八邱的死法。
各自的心里清楚，现在站出来，就是下一个王八邱。
这位新家主，不仅接了吴家的印，还接了二爷，三爷笑里藏刀的本事。
这把刀甚至更利，更不留余地。
见没人反对，吴斜笑了笑。
“坐啊，你们都是吴家的股肱之臣，我一个新上任的吴家家主，不会苟待股肱之臣。”
见他们都坐下，吴斜接着话题说下去。
“长沙的盘口，吴三醒在是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不过有一点先说清楚，货，一件不能少。”
“你们跟着王八邱吃进去多少，就给我吐出来多少。”
“谁要敢和他一样，贪我的东西，吞吴家的钱，他就是各位的下场。”
把空杯一放，声音不大。
满是寂静。
吴斜笑了，这次的笑容带着点温度。
却比刚说的话还叫人发怵。
“既然都懂规矩，就好好的干，你们的盘口都有我的人。”
“希望你们别在后给我作妖，我不介意副的成正的，伙计成盘头。”
撂完狠话，吴斜不耽搁一点时间。
带着蟠子离开。
“小三爷，你是什么时候安排的人啊。”
蟠子在前面开车，不明白的问。
吴斜把窗户打开，试图驱散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我没往他们里面放人，但我知道人心。”
人心比鬼神更令人可怕。
这两枪开下去，长沙的盘口能稳一段时间，那些在暗地里的心思，也会往回收了收。
花诡说的对，对付某些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就得用他们懂的方式。
指尖在枪身划过，带起残留硝烟的味道。
吴家家主的椅子，沾着血，坐到才稳当。
“咳咳……”花诡只觉胸口闷痛，几秒后，喉间传来血腥上涌的味道。
花诡上来时候，麒麟雕像的口中喷出强碱。
无差别喷射四周。
现在整个五层，都被强碱覆盖。
张启灵他们在花诡没上来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强碱突袭。
用书架做出夹层，挡住了大半的强碱。
霍仙姑早在第一次吸入强碱时死掉，此刻她带来的人要么蜷缩身形死在她旁边，要么苟延残喘的跟花诡和张启灵躲藏在夹层里。
脸上都是被强碱灼烧的痕迹。
就算现在能出去，这疤痕也会陪他们一辈子。
张家做的这机关，损到头了。
管你是闯进来的，还是张家人或者是在张家古楼外的密洛陀，沾上一点都没好果子吃。
张启灵摸出背包里的水，小心翼翼的往花诡嘴里送。
强碱喷发的时候，花诡离的很近。
要不是张启灵出手迅速，用冰室里留下的毯子，盖住花诡。
他不会只吸入一点。
可能会和霍仙姑一样，吸入肺里，直接死掉。
冰凉的水滑过嗓子，却怎么也压不住胸腔火烧火燎的疼痛。
为了减少强碱的吸入，所有人都蒙着毯子。
花诡往张启灵怀里靠了靠，“阿官要是我出不去了，你就去找莫罗，以后他会护着。”
张启灵的手臂紧了紧，将花诡往怀里带了带，蒙在头上的毯子透着微光。
能看见他紧抿着嘴唇，不高兴。
“出不去的不是你。”
带闷沉的哑。
他想再喂点水给花诡喝，花诡把水推了回去。
“我这是在给你留后路。”花诡笑了声，咳嗽的更厉害。
“ 不会让你死在这儿。”张启灵执拗道。
花诡没反驳，那双眼睛沉沉的像雾，半点不见光。
他看不见了。
自己这双眼睛大概是被强碱呛到了，就算坚持到吴斜到。
后面的机关，也不是那么容易跨过的。
张家古楼进去容易，出来难。
往张启灵怀里埋得更深。
他不想说，至少现在不想说。
毯子外，机关又开始启动，喷发出强碱。
经过这次活下的人，会更少。
他们不知道待了多久，身上携带的食物被吃完，就剩下花诡没喝完的半瓶水。
久到这层，只剩下的他们两个人。
张启灵不敢睡太过去，指尖搭在花诡腕脉上微弱的跳动着。
把最后半瓶水凑到花诡唇边，对方下意识抿了抿。
沾湿了唇角。
“别再丢下我。”张启灵声音压得极低，怕惊了怀里的人，又怕他真的睡过去，再也不醒。
过了许久，外面的喷射声停了。
张启灵确认机关暂时归位，掀开毯子起身。
外面一片狼藉，地上的尸体开始出现尸斑。
有的开始腐败。
张启灵从他们的背包里掏出可用的，又在两具有尸斑的尸体上，扒下他们的外套，和盖着的毯子。
(尸斑一般出现在24小时以内。)
空气中酸腐味浓的化不开。
把花诡抱到角落 这里的位置，强碱喷撒的不会太狠。
花诡睁开眼睛。
黑暗里，那双眼睛依旧没有焦点，甚至比刚开始还要差。
最起码刚开始还能模糊的看到。
“吃。”张启灵掰了块压缩饼干放进花诡的嘴里。
感受指肚传来温热。
见他吃完，张启灵把衣服和毯子盖在他们身上，尽量创造出密闭环境。
为了尽量活下去，减少强碱的吸入。
张启灵拿起匕首往花诡手腕一划，血液缓缓流出。
“乖，不疼，很快就会好。”
声音带着安抚。
虚弱下去，人体才会启动防御机制。
这法子险，靠失血降低新陈代谢，减少呼吸频率，赌的是外面的吴斜会来救他们。
把人抱进怀里，张启灵在自己的手腕上也划上一刀，呼吸变轻，眼皮因为失血的原因沉重的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