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咬了咬舌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向医生，语气中带着一丝祈求：“医生，我能进去看看我媳妇吗？”
医生摇摇头：“现在还不行，等患者转移到重症监护室，你们可以趴在窗户上看。”
“谢谢医生。”李建国低声说道。
医生离开后，刘大妈叹了口气，转身对守在门口的邻居们说道：“我们都回吧。大家守在这儿，也帮不上忙。”
邻居们纷纷点头，陆续走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留下些鼓励与宽慰的话语。李建国强撑着精神，挨个向大家道谢。
等人散去后，李建国把目光转向李向东，冷冷开口道：“你要还认我和你娘，就去把刘兰香送公安那去。”
李向东急忙说道：“爹，不能啊爹，兰香要是被抓了，对我跟卫兵都不好。爹，我保证一定让兰香跟娘赔罪……”
“滚！”
李建国突然低吼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大儿子。
李向东被老父亲这杀人般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说，转身匆匆溜走了。
李建国失望地摇了摇头，把目光转向李向南，说道：“向南，你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过了一个多小时，护士来通知父子三人，张翠花已经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
李建国看到张翠花安静地躺在那里，双眼紧闭，脸色如纸般惨白，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只觉得揪心不已。
李向北和李向南瞧见母亲这副模样，眼眶也一下子红了。
三人就那样一直守在门口，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天黑了，可张翠花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护士第三次来到他们面前，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劝道：你们这样不吃不喝守着，也不是办法。病人醒来，总要人照顾的。”
李建国点点头，“谢谢护士。”
“护士说的对，二哥，你先在这儿守着，我回家跟家里人说一声，再带些饭菜过来，今晚我留下守夜。”
李向南点头应道：“行，你快去吧。”
他们都默契地没提让李建国回去的话，他们太了解父亲了，在娘生死未卜的当下，爹定会寸步不离地守在娘身旁。
李向北匆忙赶回小院，一进家门，看到苏悦和沈秋霞，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将张翠花出事的事，告诉了两人。
“悦悦，对不起，我……”
苏悦上前，抱住了李向北，安慰道：“没事，娘会好好照顾我的。”
沈秋霞心疼女婿，也安慰道：“向北，别担心，娘会好好照顾悦悦跟乐乐的。你就安心在医院照顾亲家母。”
李向北努力平复情绪，感激道：“谢谢娘，有您在，我心里踏实多了。”
沈秋霞转身走向厨房，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家里有剩菜，我给你热热，再炒个新鲜菜，你带去给你爹吃。”
李向北立马道：“娘，我自个儿弄就行。您也累了一天了。”
沈秋霞摆了摆手，“你坐着陪陪悦悦跟孩子，炒个菜而已，娘几下就弄好了。”
第二天，李向西得知张翠花出事的消息，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
见张翠花昏迷不醒，她直接拿着棍子，就要去找刘兰香报仇。
可到了刘家才知道，刘兰香昨天已经被刘家扫地出门了。
她又去李向东上班的地方，询问刘兰香的下落，可李向东说他不知道。
无奈之下，李向西就打算先回医院。
走着走着，她就听到两个男人正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兄弟，你听说没？现在大西北正在搞建设呢，只要报名过去，就能评上先进分子，还能拿到两百块钱补贴，而且一大家子都可以去。”
另一个声音带着犹豫回应：“可我听说大西北到处都是黄沙，去了就是种树，那活儿多累啊。”
先前那人赶忙劝道：“兄弟，你咋这么死脑筋呢！你不会给你哥哥嫂嫂一家报名啊？这样一来，补贴不就归你了，
而且啊，这是件光荣的事情。你大哥大嫂去了之后，你不还是在家嘛，别人知道你家出了先进分子，不得高看你一眼啊？”
“对啊！哎呀，谢谢兄弟提点，我这就去给我大哥大嫂报名！”
听到这番对话，李向西眼睛滴溜一转，脑海中瞬间有了主意。
待她回到医院，见父亲独自坐在长椅上，李向北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李向西赶忙凑到父亲身旁，急切说道：“爹，刘兰香被她娘家赶出来了，我去大哥上班的地方问他了，他说不知道刘兰香去哪了。爹，我怀疑大哥把刘兰香藏起来了。”
李建国脸色一沉，“向西，你在这儿守着你娘，爹去报公安。”
李向西连忙拉住李建国的胳膊，劝阻道：“爹，咱们都是一家人，报公安有啥用啊。”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包公安有没有用，但是刘兰香是她娘家嫂子，真要进去了，她担心会对她产生不良影响，便接着劝道：“爹，不管咋说，她都是我们李家的媳妇，是卫兵的娘，真要被抓进去，对咱们家名声也不好。而且啊，万一到时候有人不知真相，编排娘是个恶婆婆，将儿媳妇送进去，咋办？还有啊，卫兵长大了，会不会因这事，怪罪我娘。”
李向西继续说道：“爹，我听说大西北正在搞建设，要不给大哥跟大嫂报名过去吧。这样一来，他们离得远远的，以后就没法子再祸害咱们家。二来，也能让他们在劳动中改过自新。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而且，娘被刘兰香害成这样，以后肯定是不愿在看到她。就是不知道大哥跟大嫂的户口本，在不在爹娘这儿？”
“在！”李建国沉声道：“向西，守着你娘。爹回家一趟。”
李向西忙不迭点头，保证道：“爹，您放心，我一定守在娘身边，寸步不离。”
李建国转身匆匆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