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被无限拉长。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实际才短短几分钟。
成浩不知疲倦地按压、吹气，已经循环了好几轮。
韩思初还不见转醒，众人愈发忧心。
不会也要像剧本里写的那样当胸给她一拳吧？
成浩脑袋里开了小差。
夏锦佑还在拍。
顾歆知刚想喊停，以最快速度靠岸就医，就见韩思初呛了口水，幽幽转醒。
成浩本能靠近，兴奋大喊：“你醒了！哈哈，醒了！”
跟剧本不谋而合。
他将她轻柔扶进臂弯。
韩思初微微抬了抬眼皮，不知是否认出他，随后又闭上眼。
这次没再晕过去，胸口有微弱的起伏。
“卡！”顾歆知大喊，强制打断拍摄。
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靠岸送医院。
夏锦佑拍到满意的镜头，没再反对，将摄影机还给摄像。
众人七手八脚给韩思初盖上衣服保暖，极速开船朝岸边驶去。
*
餐厅。
面前的甜品零食卖相看着着实诱人，林风好奇地每个都尝了一小口，就这都吃了个半饱，估计能顶一顿正餐了。
喻明泽陪着吃了不少。
不说话实在有些尴尬，林风能想到的话题只有一个：“……你胳膊怎么样？”
“好多了。”
哟，这次不喊疼了？
两人又沉默下来。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当演员吗？”喻明泽看着她，眼神认真。
林风很高兴他能主动找话题，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严肃的一个。
他想知道分开一年来她的生活，却问得如此晦涩。
这就不得不忆起两人恋爱的过往。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自己是演技指导，后来转行当编剧，这些他都知道。
至于下定决心当演员，跟他当初的遭遇关系不小，但此时已经不适合再展开详说。
林风想了想，回道：“碰到了很好的机会，就……”
她没说完，喻明泽会意。
“顾导的片子？”
“……嗯。”
“那很好。”
听语气他好像误会了。
林风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背叛了他。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决定出演顾歆知的电影也是两人分手很长一段时间后的事。
如今她没什么立场好解释，也没有义务跟他解释。
“你怎么样？”林风回问。
其实她并不好奇，只是聊天嘛，总得有来有回。
喻明泽知道她是问分开的这段时间，只简短答道：“还行。”
同样隐去了不愿告知的细节。
即使他不说林风也能大概猜到，从谷底重新爬上来的过程肯定更艰辛，而这次陪伴他的不知是不是韩思初？
都说男人是很现实的动物，只考虑自身利益不近人情，对他这样有野心和拼劲的人更是如此。
韩思初方方面面都是和他最匹配的人选，而他还固守着对自己的一腔柔情，似乎有点太例外了。
又或者从始至终都是她弄错了，他深情的对象从来不是自己，林风也搞不清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当面问清楚。
可她该不该问？要不要问？
“我们只是朋友。”喻明泽突然说。
林风望进他的眼睛，不知道他为何来这么一句。
即使他不说她也知道现在他们的关系仅限朋友，还是他不想让自己误会昨晚那番表白才特意澄清？
看着她瞬间疏离的眼神，喻明泽还想解释：
“我是说……”
赵子涵突然慌张地冲进来，打断他的话：
“快点！初初溺水了！”
“什么？！”
两人惊得站起来。
“初初溺水了，快走！”赵子涵重复一遍，又风一般冲出去。
林风和喻明泽对视一眼，迅速跟上。
*
快艇上。
回程半途万幸韩思初醒了。
她缺氧有点久头疼得厉害，肺里也火辣辣的疼。
腹中灌了满满的海水，呕了好一会儿。
不过人还清醒，就是有点虚。
“怎么样？没事吧？”成浩一脸焦急。
夏锦佑也凑过来，开口却是惦记着拍摄：“一会上岸能不能再坚持一个镜头？”
没等韩思初表态，顾歆知就冷冷拒绝：“不行！”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拍！眼下实在后悔把他这个疯子拉了来。
其他人也暗自赞同，这夏导怎么好像对拍片子有点走火入魔？人家才刚醒了又催命地拍拍拍！也太不人道了。
夏锦佑也不是没考虑目前的情况，但韩思初眼下的状态简直就是女主附身，他怎能放过？
“你说了不算。”他看向韩思初。
韩思初虚弱地点点头。
“不要命了！”顾歆知控制不住吼她，这下是真生气了。
又回头对夏锦佑：“还有你！闹出人命怎么办！”
夏锦佑还想反驳，看他脸色，知趣地收了声。
“去医院。”顾歆知下了定论，不容拒绝。
夏锦佑叹了口气，妥协。
一船的人都看着这俩大佬对峙，没人敢插话。
可韩思初有自己的想法，她颤巍巍扶住顾歆知胳膊，把他注意力拉回来。
随后比出一根手指，就像方才在水底那样，声音气若游丝：“……我可以。”
还勉强对他扯出一丝微笑。
可能没人知道她如此坚持的原因。
但这个举动确实把顾歆知给惹毛了，他咬牙切齿：“你想死？”
随着他话落，整船的人都安静了，只余周围狂风和噼里啪啦的雨声。
韩思初没被他吓到，还坚持比着一，眼神清亮。
成浩鼓起勇气小声劝道：“韩姐，先去医院吧，回来再拍……”
韩思初不理他，依旧跟顾歆知眼神对峙。
顾歆知被气笑了，这么逞能，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
留守的几人得到消息后冒雨赶到海滩等大部队归来。
雨势更大了，海水涨潮，巨浪拍打着岸边岩石。
剧组待命的救护车已经等在一旁，只等人一到就装车送医。
“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离这儿不远吗？”赵子涵焦急地张望海面。
其他三人也视线搜寻。
没人知道现在的具体情况，是只韩思初一个，还是其他人也遇险了，严不严重？
狂风肆虐，打着伞根本不顶用，没一会儿几人身上都被雨水浸湿。
林风和喻明泽共用一把，喻明泽将伞面偏向她，自己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林风察觉立马将伞推向他那边，“别，你胳膊还有伤……”
喻明泽不为所动。
那边赵子涵和苏宇辰也共用一伞，此前两人外出散步身上已经湿得差不多，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只是人还不回来的话，他们几个估计都得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