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渠喂完药之后，也不等嬴子楚做什么反应，就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将药碗往旁边一放。
她拉着没回神的小嬴政就往外面走。
嬴子楚一直望着赵姬母子的倩影消失不见，才将目光不疾不徐的挪向一侧的药碗。
他唇角微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魏卿卿的声音，“公子，妾身进来了。”
嬴子楚快速变回面无表情的状态，淡淡的应声，等到对方进来，“将窗户打开。”
这是赵灵渠临走前顺嘴一提的。
他看的出来，她还是关心他的。
嬴子楚想着，目光微垂。
魏卿卿咬碎了所有不甘咽回肚子里，“诺。”
赵灵渠不知道，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的医嘱，会让嬴子楚有那么多不该有的想法。
小嬴政上了马车，看着掀开车帘看外面的母亲，犹豫几秒，才沉声道：“娘，你会和父亲和好吗？”
赵灵渠纤手微顿，下意识摇头，忍住了。
她转头，温柔一笑，“阿政，父母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和你父亲……嗯，是我们两个大人的事，和你们小孩无关。”
就像是后世离婚的两人，还是可以共同抚养小孩的。
赵灵渠自认为做不了父亲应该做的那个责任，不想小嬴政是个两辈子都确实父母关爱的孩子，也不想成蟜在没有父亲的情况下长大。
嗯，虽然嬴子楚不算什么好男人、好父亲，好歹是个父亲。
她也看出来了，在不影响嬴子楚利益的时候，他还是很喜欢嬴政和成蟜的。
赵灵渠作为赵姬，不可能和嬴子楚复婚，但不影响他行驶父亲的权利。
当然，前提是嬴子楚不作乱，安心做个臣子。
赵灵渠目光顿了顿，没想着和嬴政说这些，转而开了咸阳疫情的口。
小嬴政对父母之间的感情说不上多么热情，她不愿意回答，也不追问。
他专心研究起疫情问题。
等到进了皇宫，母子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嬴政回了勤政殿，赵灵渠回了住所，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准备明日种痘的工具。
……
赵灵渠再次来的时候，正好在安国君门口遇到了咸阳城中一个有名的老大夫。
老大夫听安国君侍卫对赵灵渠的称呼，大着胆子上前，“敢问贵人可是赵监造？”
赵灵渠顺声看去，“您是？”
老大夫见她点头，顿时热泪盈眶，“恩人啊！终于见到恩人了！”
要不是场地不合适，他一定要给面前的贵人拜三拜。
“您救了我们祖孙二人，要不是您愿意把学校腾出来收留病人，研究种痘之术，这城中一半的人都活不了。您一定是老天派下来的，老朽一定给您做个牌位，好好的供着。”
他双手合十，随着说话，对天拜了几拜，十分虔诚。
那眼神，再次看向赵灵渠的时候，就像是看到神灵般敬畏，“夫人来这里可是为了安国君？”
赵灵渠反应有些迟钝，点头又摇头，“如今整个安国君患了痘症的，都可以接种。”
她怕对方认为自己滥用私权，浅笑继续道：“昨日问过萧风，说接下来的望族府中，是安国君府。”
老大夫佩服的开口：“夫人大善。”
先不说，人家安国君是未来的储君，理应及时救治，赵监造根本不需要和他这个平民解释。
就说这次疫情的政策，他们老百姓竟然能和富贵人家一起平等的被对待，作为普通人，对秦国就已经很感激了。
嗯，听说如今统管朝中大事的，是赵监造的孩子……
老者觉得自己真相了！
赵监造就是神仙派来救他们的！
赵灵渠被热情的送走，脑袋有些发懵。
她更不清楚，在她眼中‘人人平等’的政策，会让秦国的那些人奉她为神灵，后面还演变了很多怪异小说。
老大夫一路都是见了偶像的雀跃感，对安国君时，没了刚来的害怕，反而平常心的去诊断开了药方。
他临走时，华阳夫人问：“这开窗通风对病情是否有好处？”
老大夫摸着胡须想了好久，“夫人，开窗通风这个想法，确实对疫情有好处，外面都是这样抗疫的，只是，安国君如今受了风寒，每日开一两个时辰便是，等风寒褪去，就可以整日通风，保证这室内通畅。”
华阳夫人让把这个老大夫请出去，自己则派人出去问同样的问题。
老大夫对赵灵渠何等崇拜？她不信！
安国君咳了两声，华阳夫人立刻转身守在床边，“夫君，那小妮子若是没骗我，那我就是舍了所有，也一定会救你。”
安国君咳了两声，目光看了眼外面，最后落在华阳夫人坚韧的娇容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能说什么？如今秦国因为他，举国危矣！父王更是对他置之不理，哪怕一个暗卫都不在这里监视一二。
安国君悲痛的想着，猛咳了两下，竟然直接咳出血！
华阳夫人花容失色，一只手紧张的看着心爱的夫君，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着急的上下摆着，“去，快去，快去请赵姬，还有城中所有有名望的大夫，不惜一切，不惜一切代价！！”
她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夫君……”
安国君已在昏迷中，听不到任何声音。
另一边。
赵灵渠刚给嬴子楚种痘成功，正在和魏卿卿说料理时应该注意的事项。
呵，她才不会为嬴子楚辛苦奔波，左右有愿意上赶着去的。
魏卿卿其实自己也发病了，她不自知。
赵灵渠一开始提议给她种，对方死活不愿意。
嗯，她又不是什么圣母，不愿意那就不种喽。
赵灵渠刚才处理好这边的事，就有安国君府的下人小跑过来，“赵夫人，华阳夫人急宣。”
说完，他还给赵灵渠地上一根令牌。
这是非去不可的意思？
赵灵渠左右看了眼，不懂！
她咳了两声，“带路。”
赵灵渠到了安国君住所的时候，已经有几个老大夫到了。
那几个老大夫本来在讨论事情，看到赵灵渠时，眼神刷的一下亮了起来。
赵灵渠，“……”
怎么有种进了贼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