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内一片寂静,只剩下萧仲年粗重的喘息声不停的响起。
“视线转向南疆,” 墨渊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对未知诡谲力量的深深忌惮。
“那片毗邻金三角、植被茂密、河道如蛛网般错综复杂的边境地带,自古以来便是龙蛇混杂,危机四伏。那里盘踞的,不仅仅是受国际犯罪集团雇佣的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更令人防不胜防的,是混杂在他们中间,传承自南洋秘地的降头师与蛊毒高手。”
“他们不依赖精良的枪械,不讲究正面的攻防。他们擅长利用这片土地本身——那无处不在的毒虫瘴气,那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以及深植于当地部落中的、种种诡异莫测的巫蛊诅咒之术。”
墨渊的拳头在不自觉间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在去年,一个闷热得令人窒息的雨夜,滇南边境线上一个位置极其隐秘专门负责监听特定频段通讯的前沿哨所,遭遇了灭顶之灾。”
他的语速加快,仿佛要尽快说出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袭击者是一支不超过十人的小队,动作迅捷如猎豹,配合默契得如同一个人,而且……他们似乎能预知我们的布防弱点,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常规的监视手段。”
“战斗,或者说屠杀,在几分钟内就结束了。当我们附近的巡逻队接到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赶到时,看到的只有地狱般的景象。”
墨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哨所内外,倒着六名我们最精锐的侦察兵战士。他们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死状极其诡异——面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紫色,瞳孔放大到极致,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事物,身体以一种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扭曲着,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掰断。现场的电子设备全部失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奇异气味。”
“初步判断,是某种我们从未见过的神经毒素或……诅咒。” 墨渊的眉头紧锁,“常规的军医和防化单位完全束手无策,甚至连毒素的成分都无法分析。敌人留下了几乎所有的装备,唯独带走了他们自己的尸体,以及哨所里那台核心的解码器。干净利落,像幽灵一样消失在茫茫雨林之中。”
“我们牺牲了六名最优秀的战士,却连敌人具体用了什么手段、来自何方都不知道!”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屈辱。
“在付出了三名顶尖追踪专家在后续追查中莫名昏迷,生命垂危的代价后,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次遇到的敌人,其手段已经超出了现代医学和刑侦技术的理解范畴。”
“最终,” 墨渊的拳头缓缓松开,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疲惫,“我们通过层层关系,辗转请动了一位隐居在苗疆深处、早已不谙世事的蛊术宗师。那位老人,据说其祖上可以追溯到上古的巫医,脾气古怪,极难沟通。他本不愿插手外界纷争,但在听到我们战士的死状描述后,沉默了很久,最终只说了四个字:‘是尸傀降。’”
“他带着一名年幼的孙女,亲自来到了现场。没有使用任何仪器,只是用枯瘦的手指沾了一点现场残留的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又让他的孙女放出一种通体晶莹如玉的小小蛊虫,那虫子在空中盘旋片刻,便朝着某个方向振翅飞去。”
墨渊描述着当时的情景,眼中依然残留着不可思议。
“老人告诉我们,对方用的是南洋一种极为阴邪的降头术,混合了尸毒与怨念,能于无形中侵蚀生灵魂魄,制造幻象,最终令人心力枯竭而亡。他能暂时压制,但若要彻底根除施术者,需要找到降头的‘引子’。”
“后来,依靠那位蛊术宗师独特的追踪法门和他孙女驾驭的奇异蛊虫,我们锁定了这伙武装分子藏在边境线另一侧密林中的一个古老溶洞。配合边防部队的特种小队发动突袭时,那位老人就站在洞外,以某种古老的韵律摇动着一个小小的刻满符文的铜铃。洞内负隅顽抗的敌人,在铃声响起后,竟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瘫软在地,失去了抵抗能力。我们这才得以将他们全部生擒,并找回了被窃的装备。”
“事后,那位老人看着被押解出来的面色灰败如同死人的降头师,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歪门邪道,也敢犯我华夏疆土?”
随后便带着孙女飘然离去,拒绝了所有的酬谢。
我们后来才知道,为了破解那‘尸傀降’,老人用以本命精血喂养了数十年的‘金蝉蛊’也受到了重创。”
墨渊的声音充满了敬意与感慨,“这些隐居于山川大泽之间的能人异士,他们或许与我们理念不同,行事风格迥异,甚至在某些方面不被主流所容。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守护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时,他们体内流淌的炎黄血脉,会爆发出最纯粹最不容置疑的力量。”
最后,墨渊的目光投向了东方,那里是浩瀚无垠的大海,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要劈开海平面上弥漫的迷雾。
“而东海之外,”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中捞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我们那些‘一衣带水’的邻邦,其特殊部门与隶属的忍者、神道流的活动,千百年来就从未有一刻停歇。”
“他们的特种部队与高级情报员如同附骨之疽,持续不断地对我国沿海的重要港口、经济命脉所在的城市、以及关乎国计民生的关键基础设施,进行着无孔不入的侦察、试探,甚至是破坏。”
“这些人,不仅精于潜泳、小艇操纵、夜间渗透等现代特种作战技能,更麻烦的是,他们之中,混杂着传承自古老忍者家族的忍者,以及能够沟通所谓‘八百万神灵’、召唤式神作战的神道教神官与阴阳师。”
墨渊的眼中寒芒闪烁,毫不掩饰其中的厌恶与警惕。
“去年,发生在东海某大型油气平台的袭击事件,就是他们的一次典型行动。”
他沉声道,“那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平台上的监控系统突然全部失灵,不是被破坏,而是像被某种力量‘屏蔽’了。紧接着,驻守平台的一个班的安保人员,在短短三分钟内全部失去了联系。当支援船只赶到时,发现他们全都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生命体征微弱,仿佛精气神被瞬间抽空。”
“平台上某些关键的控制模块遭到了物理破坏,但现场却没有留下任何外来者的脚印或指纹,只有一些……用特殊颜料绘制的如同孩童涂鸦般的怪异符号,以及几片仿佛被灼烧过的印有菊花纹路的特殊纸屑。”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那些擅长隐匿身形驱使式神的异邦异能者。他们像水鬼一样来去无踪,造成的破坏却可能是灾难性的。若非当时正好有一位在东海某岛屿清修的修炼者,因其修炼功法对天地气机变化异常敏感,提前感知到了平台方向传来的极其微弱但充满恶意的能量波动,并及时通过特殊渠道向我们发出了预警,使得我们能够迅速启动应急机制,封锁相关海域并派出特殊反应部队,后果……”
“恐怕不仅仅是一座平台的损失,而是整个东海能源战略布局被打乱,甚至可能引发更严重的生态与国际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