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需要控制。”
这次，杜秋生没有给韩芷情面。
他直言道。
“三大家族的管理方式，本来就有很大弊端，之前不过是靠着利益，强行把众人聚在了一起，结果呢？”
结果很简单。
内外压力同时涌入后，三大家族哪怕靠着底蕴，扛下了这几次冲击。
但雷家倾颓，毕家损失了近乎一半的人手，都是不争的事实。
说到这点，韩芷同样没有相让。
“驭下必须严格管理，如果不时刻敲打，他们很快就，忘了自己姓什么，雷家就是手软了，才让我找到了机会。”
“但孙大正很懂分寸，不是吗？”
杜秋生没有直言反驳，只是再度将孙大正拎了出来。
“我和他是老朋友，孙大正也是咱们手上，最后一张牌，你要是硬压着他，兴许会起到反作用。”
拼掉毕瑞是大事。
哪怕韩芷仍有些不满，也只能由着杜秋生决定。
听他说完，才补了一句。
“到时候孙大正惹出事，还不是咱们给他处理。”
“总得给他个机会。”
说服完韩芷，杜秋生没有停留，很快便赶到了当铺。
许是形势渐渐明朗，韩家门前客人不少，但孙大正的当铺，却愈发孤寂。
还没进门，杜秋生便听到了，屋内的争吵声。
“你说你，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帮韩家做了事，结果呢，别说落下实惠了，就连人家的叫好，你也没听着啊！”
“话不能这么说，咱能攒出这点儿家底，靠的都是秋生和韩家默许，人家已经把好处给了，咱总要做事。”
“你就给人家卖命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卖出个什么结果！”
杜秋生等了片刻，见屋内没了动静，这才装作刚到，象征性敲了敲门。
引来孙大正的注意，他略微一笑，开口道。
“嫂子好，孙哥，我和你商量个事，现在方便吗？”
许是正在气头上。
哪怕杜秋生主动打了招呼，钱优也懒得搭理，睨了他一眼，便一路回了里屋。
见状，孙大正不由道。
“你看你这人！”
“我怎么了？”
只是抱怨了一句，便点燃了钱优的火罐子。
当着杜秋生的面，她也没有退让。
“咱今天就当着秋生，好好掰扯掰扯！”
说到这儿，杜秋生想不掺和，显然也没了可能。
他索性拦下，还想说些什么的孙大正，主动道。
“您说，我听着。”
“毕瑞刚来的时候，气焰够嚣张吧？”
“嗯，当时压得韩家抬不起头来。”
“你那会儿使不上力，我不怪你，但韩家可是眼睁睁看着，我家老孙一个人周旋，结果你也看见了，毕瑞倒了。”
闻言，杜秋生点了点头。
“孙哥在这件事上，确实没少出力。”
“人家韩家是大家族，瞧不上我家老孙，我们也没办法，但咱们两家，认识够久了吧？”
“是久了，再过几个月，就凑够一年了。”
听到这话，钱优不由愣了愣。
才一年？
她还记得，杜秋生当初，苦哈哈拉着板车，去饭店卖货的模样。
那时候的少年，怎地在一年不到的光景，就成了眼下这，既沉稳又抗事的模样。
眼下是给孙大正，争个公道的时候。
短暂恍神，钱优继续道。
“当初卖山货的时候，老孙没坑过你吧？”
“没有，孙哥还总照顾我，帮我添零头。”
“靠着山货生意，你挣到了本钱，后来起了家，我们也从红星那儿，沾了不少光，这我认。”
听到这话，杜秋生摇了摇头。
“谁沾谁的光，我觉得还是说清楚些。
我能搭上红星这趟线，用的是孙哥的人脉。
要不是他出言介绍，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接着卖山货。”
聊了几句，两家情分也浓了几分。
钱优的话，也有些说不出口。
可杜秋生却主动道。
“嫂子，你接着说吧，我也想听你诉诉苦。”
“你心里有我们就得了，还诉啥苦。”
“不，你一定要说，有的事，我可能注意不到，一时就委屈了你们，这事，我得向你们道歉。”
言毕，杜秋生看向了钱优。
后者同样看了过来。
许是意识到，杜秋生的心思不是作假，钱优话语也少了火气。
“老孙为你，为韩家，做了太多事，一直见不到实在，我才想唠叨几句。”
“理解。”
话未说完，孙大正低声插了一句。
“秋生，你别理她，这娘儿们就是贪财，非得把钱甩脸上，这才叫得了实在。”
“那你说，咱得了什么实在？”
“丹药的分润就不说了，咱眼下的铺子，还有饭店动不动包桌的客人，你当都是冲谁来的？”
钱优并不是不明事理，只是看不清生意上的门道。
循着孙大正的思路，这话说的极为实在，她一时也有些开不了口。
杜秋生却摆了摆手。
“以孙哥的能力，做到这一步，也只是迟早的事，但有一件事，我得和你通个气。”
“什么事，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帮！”
见两人交谈，钱优主动道。
“你们聊吧，我不掺和就是了。”
“放心吧嫂子，这笔买卖，我保孙哥大赚。”
哄得钱优乐呵呵离去，孙大正才摇了摇头，忍不住叹道。
“秋生，老哥是真羡慕，你这幅皮囊，和这张讨人喜欢的嘴。”
“嫂子是个好女人，你遇上事，多和她解释解释，况且我就不信，你把龙虎丹都卖了，逼急了用上一颗，不吃亏。”
“我这身板，用得着那玩意儿？”
迎着杜秋生的探寻目光，孙大正偏了偏头。
“说正事吧，找我做什么。”
茶水上桌。
杜秋生抿了一口，脸色也正经不少。
“孙哥，你应该还在关注着毕瑞吧？”
“我是人家的干儿子，可不得时刻关注着，省的哪天人家一发火，再给我做了。”
韩家与毕瑞交手，吃亏最大的，其实是孙大正。
冲突时，他算是态度最强硬的那个。
如今两家关系和缓，孙大正夹在中间，处境极为尴尬。
这番话，他平日绝对不会说。
可今天先有钱优诉苦，杜秋生又提到了这件事。
孙大正也忍不住，将苦水倒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