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方家要复出，但也得和毕家提前打个招呼？”
“我不觉得，毕轩知道这个消息以后，还能坐视方家回归。”
韩芷皱了皱眉。
身为下级家族，初登大位的她，是真有些忌惮毕家。
别的不说，身为临岸省最庞大、资金最雄厚的家族，只毕家的财力，就足以让韩家绝望。
可怀柔的法子，已经被杜秋生拒绝。
一面是毕家可能用出的手段，一边是负责兜底的杜秋生，韩芷还是倾向后者。
落在话中，她却换了个话术。
“在对待毕家的态度上，我还得好好想一想，兴许这几天，韩家还能见到些转机。”
“好。”
杜秋生已经猜到了韩芷的心思，也很赞同她如今的做法。
身为家主，哪怕定下主意，在施行前，也该放在心底反复斟酌。
这是好事，也意味着韩芷，正在成为一名合格的家主。
亲手扶植起一扇羽翼，这份成就感令杜秋生心情大好。
韩家的生意逐渐转好，自家的生意同样不能怠慢。
回了张家，杜秋生便喊来张蕾，与张永年一道，询问起了红星的近况。
“咱们药厂趁着开战，收拢了不少商贩，韩芷那家伙，好像也有意给咱们人情，把平顺镇的生意，彻底放手了。”
闻言，杜秋生略微皱眉。
他并不是对张蕾的称呼不满，而是对红星发展的速度，颇有些意见。
张永年更是先他一步，出言质询起来。
“两家开战之前，红星就揽下了，大半个平顺镇的药材生意，前阵子那么好的机会，生意还只在平顺镇做？”
“七宝市也有些。”
“近千万的资金，就见了这么点成效？”
说话间，张永年情绪颇为激动，甚至带出几声咳嗽。
这可不是小事！
杜秋生本就坐在张永年身侧，急忙将手搭了过去。
灵力瞬息涌出，稳住了后者的情况。
张蕾更是一激灵，急匆匆开口。
“爸，你别吓我！”
“你站那儿！”
可张永年却根本不顾身体，只继续道。
“咱们被韩家制裁、紧接着又被雷家封锁，那阵子你也见过，咱们底下的商户是怎么做的？”
“那不都是因为您，平日里对大伙好，这才攒下了的家底。”
“你糊涂啊！”
张永年着实生出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红星也好，那些小商贩也罢，咱们都是商人，人情味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肯定是利益啊！”
“我这段时间，也没少给他们让利。”
“这些小利有什么用，你拿到更多市场，不就有了议价权吗，那时候，你能压下一分，对这些商户都是好事！”
杜秋生的双指，始终打在张永年手腕。
他能感觉到，后者开口时，心跳一直不住加快。
张永年经验确实老道，眼光也比张蕾远的多。
但杜秋生，却没心思继续听下去，只是在心底盘算着，老厂长还能撑多久。
似乎，连一月都不够了。
眼下张永年看着正常，甚至说话中气依旧十足，可那只是因为，有灵力在体内，充作支撑罢了。
至于他自身，如今已经消磨完了，最后一丝生机。
杜秋生毫不怀疑。
他现在撤出灵力，张永年都会直接死去！
看着仍在交谈的父女俩，杜秋生心中微沉。
身为红星的主心骨，张永年的价值太过重要。
他一走，恐怕张蕾也会跟着垮掉。
许是说的太多，张永年又咳了两声，不得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可杜秋生往日，向来不吝于提点张蕾，今天怎么始终没有开口？
带着心中疑惑，他挥了挥手。
张蕾领悟的极快，应声离了主屋。
待她走后，张永年这才开口道。
“遇上麻烦事了？”
“我这边的事，都还能解决，但您这儿，不太好处理。”
张永年的经验，不止在生意上。
杜秋生刚刚开口，他便猜到了答案。
叹了口气，张永年放下了茶杯。
“这些时日，我一直在算着时间，如今还有将近一个月吧？”
“差不多。”
如果一直用灵力维持，确实能撑够一个月，甚至还能多些。
但做到这点的前提，是杜秋生不能，离开张永年太久。
世事无常，如今又正逢韩家与红星，高速发展的时候。
若是真遇上什么事，杜秋生不能保证，他还会选择护住张永年。
看出他的心思，张永年不再叹气，甚至出言安抚起了前者。
“人命天注定，我能撑这么久，也算多亏了你。”
“要不是朱志华，下毒毁了你的根基，还能撑得更久些。”
“小人而已，现在计较这些，可就自添烦恼了，再说那小子，不也没落了个好下场嘛。”
自从韩家弃了朱志华，后者便再没了动静。
杜秋生也曾打问过，似乎这家伙已经离开了平顺镇。
敛起念头，他从怀中掏出了白骨丹。
“我不太确定，这枚丹药，能不能对你起效果，但咱们可以试试。”
“这东西，是叫白骨丹对吧？”
“嗯。”
笑面虎昏迷时，杜秋生曾动用过白骨丹，张永年记得这件事并不奇怪。
可后者看了会儿丹药，却笑着摆了摆手。
“看样子，你也没把握，能用这枚丹药，帮我延命对吧？”
“嗯。”
“既然没把握的事，我看就别做了。”
闻言，杜秋生略微抬头，眼中夹杂着少许迟疑。
“为什么？”
“你帮了我这么些回，但成效却一次比一次差，我猜这是因为，我这身体状况，让你为难了吧？”
“有没有救，总得试试。”
多年商海沉浮，令张永年的眼力，已经到了堪称恐怖的地步。
他硬生生以凡人之躯，看出了令杜秋生为难的点。
“我走了以后，蕾蕾兴许扛不住，红星也得乱一阵子，这段时间就要靠你了。”
“咱们还没试，你不用这么悲观。”
“我就是个普通小老头，仙人都只能试试，我哪来那么大心，还觉得自己能活。”
出言打趣了一句，张永年倒是乐观。
“我对韩家，其实颇有些成见，哪怕换了韩芷上来，但这是你们小辈的事，我不好管，也没资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