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金三儿那小子怕了？
方家所走的路边，虽说也有不少人看着，但这群人面色朴实，手里也只拿着做活的器具。
只看着那站姿，杜秋生便知道，这绝不是他要找的人。
恰在此时，韩芷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你在看什么？”
“我没来过七宝市，看看这边的风景。”
“你倒是心大。”
杜秋生并未再接话。
大敌当前，军心最重要。
哪怕金三儿没来，此事也不能告诉韩芷。
下一刻，杜秋生便看到，几个拍着肚子，嘴边满是油光的男人，和路边负责维持秩序的人起了冲突。
扫了眼身边，他开口道。
“五爷，我把窗户开个缝，你不介意吧？”
韩老五倒是想介意。
得了韩芷的嘱咐，他稍有不慎就是扣钱，身边还坐着位记账的大管家，他哪还敢开口。
装作友善的笑了笑，韩五开口道。
“开吧，你想怎么开都成。”
“杜先生，你热吗？”
“不热，车里太闷，我想听听外面的动静。”
刚一开窗，叫嚷声便传了过来。
“马路是你家的啊，说封路就封路，我就要过去！”
“你们谁再闹事，别怪我们动手。”
“嘿，小爷走了这么多年路，还没遇上过你这么横的，我今天就走了，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冲突即将发生之际，一个身子瘦小，双眼犹如绿豆的男人，突然排开人群，大咧咧站在了最前方。
“怎么个意思爷们儿？”
“你是管事的？”
“你别说这有的没的，我家兄弟就过个马路，听你这意思还要动手？”
听到这儿，杜秋生关上了窗。
坏消息不能爆出，但眼下这好消息，倒是能说一说。
“小芷，听出来是谁没？”
“天底下无赖都这幅德行，我懒得听。”
“是金三儿那小子。”
听到这个名字，韩芷双眸亮了亮。
可她朝窗外看了两眼，也只能看到人群正冲击着管理员。
“金三儿有这么大胆子？”
“以前没有，但现在嘛，你也看到了。”
金三儿这时候闹事，倒是做的不错。
眼下正是两家碰面的光景。
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不止是一巴掌糊在了方家脸上，更会逼得他们，不得不抽调，本就稀缺的人手，用来填补漏洞。
于金三儿而言，损失几个小弟，根本不是打紧事。
但方家可少不起人。
如杜秋生所想。
坐在车内的方海，也看到了窗外乱象。
咬了咬牙，他开口道。
“家门口闹出这种事，丢人，丢人啊！”
“海爷，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当没看见就是了。”
管家刚开口，便被方海喷了满脸的吐沫。
“放你码的屁！
就看着这帮人闹事？
我方家的脸面怎么办！”
话音未落，方海紧接着道。
“赶紧给我找人，把这群人摁住！”
看着窗外，老管家满脸愁容。
外面闹事的人可不少，要想把这群人摁住，怕是得动用不少人。
“海爷，咱的人还得应付今晚，您这一道令下去，咱家里人手就不够了。”
“要不说你没脑子，处理几个瘪三，还用得上多少时间，办完事再回来不就是了？”
方海如此想，倒也没什么大错处。
这是方家的地盘。
老管家还没听说过，有人敢在主家的地头上，靠着几个人动手成功过。
心里安稳些许，他中途换了辆车，先行驶向了方家别苑。
原本的车队，经过这么一折腾，成了个颇不吉利的七辆。
方海倒是有心再调来一辆，但想了想，终究选择了放弃。
“加上韩芷那辆，不就正巧又凑够八了吗？”
捋了把颌下仅有的几根胡须，方海不由觉得这想法极妙。
伴着车队缓缓降速，他也站在了家门前。
身为主家，本该迎客。
但方海在院门站定片刻，终究懒得搭理韩芷，索性自行进了屋内。
而韩芷一行人刚下车，便看到了空空荡荡的院门。
“方海这个老东西，这是瞧不起韩家，五叔，我们走！”
“不能走啊家主，咱是为了和谈来的，就这么走了，不还得打下去吗？”
“那就打！”
韩芷眉头一竖，紧跟着便盯向了韩老五。
“五叔，你是真心想和谈，还是为了那十万块？”
“我，我当然是想求和。”
“好，那这次的会上，你来唱红脸。”
此言一出，韩老五顿时有些头大。
“我就是个啥也不会的老东西，家主你让我主和，我不会说啊。”
“那你唱白脸？”
得罪人的事，韩老五自然更不能干。
以他的身份，哪怕韩家倒了，也总有别的家族会请走供着。
可若是得罪了方家，那结局就不一定了。
“我还是主和吧。”
“那就这么定了。”
听完两人言语，杜秋生也开了口。
“你是家主，不能轻易表态，一会儿的会上，我来唱白脸，剩下的就得靠五爷照应了。”
照应？
说的好听。
我拿啥照应？
韩老五心里叫苦，但面上却只能陪着笑。
做好准备，三人刚踏入方家大院，杜秋生却突然皱起了眉。
“怎么了？”
站在别家的地盘上，韩芷也好，韩老五也罢，都没什么安全感。
见杜秋生有了异样，两人顿时紧张不少。
“没事，就是有点臭而已。”
“臭？”
韩老五闻了闻。
“我没闻见味儿啊。”
“有人打扫过了，气味终归得说的过去。”
杜秋生已经猜出，这是谁的手笔。
笑了笑，他不再多想，只朝着院内，略微伸出一臂。
在其位，谋其职。
如今的杜秋生，是韩家的大管家，自然得捧着韩芷。
倒是韩老五没看懂意思，还大咧咧走出一步。
伴着韩芷一声轻咳，他浑身哆嗦了一瞬，这才苦着脸回头道。
“家主，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罚钱啊。”
“这是方家，别做那丢人举动。”
看着韩老五的模样，韩芷已经有些后悔带他参会。
但几人已经来了方家，后悔显然来不及。
不得已，她只能告诫一句，先行入了院。
刚一进门，韩芷也嗅到了一丝气味。
好在这股恶臭，只在前院明显，朝深处走了片刻，倒是再也闻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