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安寡妇还在叫。
乔仲玉赶紧从屋里跑出来,蹲下身抱起姚珍珍,焦急地喊:“珍珍,你怎么样了?”
“你别管我!” 姚珍珍声音颤抖着,带着浓浓的委屈和绝望。
乔仲玉急得不行:“珍珍,你别这样,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一旁的乔幼苗抱胸站着,冷冷地笑了:“不过是寡妇的小把戏,她在演戏呢。你问问街坊邻居,谁看不出来?也就你心善又正直,才会被她骗得这么彻底。”
她骂人向来分得清主次,还不忘顺带捧一下乔仲玉。哪怕是被骂 “心善正直”,乔仲玉听着也觉得心里甜甜的,竟真的对姚珍珍的 “惨状” 多了几分怀疑。
安寡妇急得跳脚:“什么把戏!你没看到她都快要不行了吗?”
乔幼苗毫不示弱地回怼:“她要是真要死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哭哭啼啼唱戏?不赶紧送医院还等什么?你们母女俩坏了良心的东西,再敢胡说八道,我大嘴巴子抽死你!”
乔幼苗心里清楚,自己打姚珍珍,是小姑子打嫂子,怎么都能找到理由。
可安寡妇好歹是父亲名义上的妻子,不管自己认不认这个后妈,动手打了她,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要是安寡妇不识趣,非要凑上来找骂,她也不介意给对方点颜色看看,就看安寡妇会不会给这个机会。
安寡妇被她的狠劲吓住了,不敢再说话,只是抱着姚珍珍一个劲儿地落泪。
乔仲玉看在眼里,心里又多了几分心疼。
乔幼苗见状,不等乔仲玉说什么,摆了摆手说:“算了看在我哥面子上,我不和你们计较了,母女双废物,就知道守着哭,等着男人出头,一点正事没有。东子,去把你家板车拉出来,让这老寡妇送她闺女这小寡妇去医院。”
郑绪东跑出来,故意大声说:“今天就给姐一个面子,不然我们家板车,才不接这种晦气人呢!”
姚珍珍毕竟是被乔幼苗打的,看她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倒不像是装的,万一真出点事,赖到乔幼苗头上就麻烦了,还是赶紧送医院稳妥。
但 医院哪是随便能去的?
又贵又远又麻烦,姚珍珍一个 “小寡妇”,根本不配花那钱。
他拉着板车,乔仲玉挂着一边的带子,帮着一起拉。
郑绪东没往医院的方向去,反而拐进了隔壁胡同。
那里住着一位老中医,距离近,花钱也少,正好符合他的心思。
他才不愿意费力气拉着人跑那么远,给这种 “晦气人” 折腾,能送到老中医这儿,已经是看在乔幼苗的面子上了。
板车在老中医家门口停下,郑绪东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有人看病!”
安寡妇抱着姚珍珍,看着简陋的中医馆门脸,心里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多说 。
只是一想到刚才乔幼苗的狠劲,想到乔明泽的冷漠,她心里的委屈又涌了上来,“大夫,快来看一看啊,小姑子一回家就打嫂子,把人都打坏了!”
老中医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安寡妇和脸色苍白的姚珍珍,心里早就存了几分不耐。
他在这胡同里行医多年,院里乔家的糟心事多少也听了些,本就看不惯这对母女搅得人家鸡犬不宁的做派。
这会儿见安寡妇一个劲地哭嚎着 “被人打坏了”,想借机讹人,更是没了好脸色。
他随意搭了搭姚珍珍的脉,又掀开她的眼皮看了看,不等安寡妇把话说完,就慢悠悠地开口:“慢性病就是这样,身子底子弱,得慢慢养着,跟外人那点磕碰没多大关系。”
安寡妇急了,想争辩两句,老中医却摆了摆手,拿起笔开了个方子,就三包普通的调理草药,算下来才五毛钱。
“拿药回去煎着喝,别总在外头哭天抢地的,安安稳稳养着比啥都强。”
就不再理会母女俩,转头去整理自己的药箱,明摆着是要打发她们走。
乔仲玉拿钱跟着老头家的儿子去抓药。
安寡妇看着手里廉价的草药,心里又气又无奈 —— 她本想借着女儿受伤,让乔家出点血,可老中医这话堵得她没法反驳,五毛钱的药更是让她连闹的底气都没了。
郑绪东直接拉着空板车往回赶,至于寡妇母女 怎么回去,总不能让他再拉回来。
郑绪东一进院子就嚷嚷,特意往对乔幼苗有利的方向添减着说:“姐,我把人拉到隔壁胡同那儿了,老中医一看姚珍珍那样,就说她是常年的慢性病,身子虚得很,跟你那几下没关系,就是装晕的。”
乔幼苗听了,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 她就知道,街坊邻里大多看不惯安寡妇母女,就算真闹起来,也没人会帮着她们。
这下好了,不仅洗清了自己的 “干系”,还让那母女俩讨不到好,真是一举两得。
这顿打,算是白打了。
乔幼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我家东子弟弟靠谱!明儿别去拉板车了,姐带你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郑绪东连忙摆手,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姐,国营饭店的饭菜算啥呀,又贵又不一定合口味。我现在做菜的手艺可好了,明天我去乡下村子里弄几条新鲜的鲫鱼,给你煮个鲫鱼荷包蛋萝卜丝汤 —— 那汤熬出来,奶白奶白的,跟牛奶似的稠厚。再下点滑溜溜的疙瘩,撒上一把切碎的香菜,那滋味,绝了!”
这话倒不是他吹牛,只是他在家从没做过饭 —— 这大院里的男人,大多不沾灶台,普遍觉得居家做饭的男人没出息,显得没本事。
但郑绪东可是正经跟着杨玉贞学过厨,偶尔露一手做饭,街坊邻居也都能理解,只当是年轻人学门手艺,不算丢面子。
乔幼苗被他说得咽了咽口水,笑着应道:“行啊!那姐就等着吃弟弟的孝敬了,可得给我露一手真本事。”
两人说笑间,乔幼苗心里已经悄悄打起了算盘。
她眼下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急需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