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妃这话，点到即止。
岳皇后侧眸瞥了她一眼，唇角挂着端庄的冷笑：
“妹妹这是何意？莫非怀疑本宫故意害你不成？香是内务府按例所供，金丝炭是陛下恩赏，要怪，也只能怪运气罢了。”
她轻轻拍了拍德贵妃的手背，语气带着一丝警告，
“不过，妹妹还是好好想想，近日是否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才招致这祸水东引之祸。日后言行，更需谨慎才是。”
说罢，扶着司竹的手，仪态万方地离去。
德贵妃走出瑶华宫，低声道：“皇后已经等不及要铲除异己了，连这等一石二鸟的毒计都使得出来。”
大宫女低声道：“娘娘，那我们……”
“盯着坤宁宫，她越是急着动手，破绽就越多。
殿内，焱渊小心地喂姜苡柔喝了安胎药，随即用自己温热的大掌紧紧覆在她高耸的腹部，
“柔柔，还疼不疼？告诉朕，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苡柔整个人软软地陷在他怀里，眼尾还泛着惊魂未定的红。
“好多了，幸好没真的摔着……不然，臣妾真怕……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焱渊喉结滚动，被她这般直白的依赖取悦，却又因那惊险一幕怒火翻涌。
她怀着近七个月的身孕，若真有个闪失……那是他根本无法承受的塌天之祸，心底那股后怕如同冰水浸透四肢百骸。
“柔柔，不许再说见不到朕的话，你是朕的命，听到没有？”
“嗯……”姜苡柔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媚眼如丝地睨他，
“那陛下……可要好好护住自己的命才是。
陛下相信今日之事，真是意外吗？”
“自然不信。”焱渊眸光骤冷，
“若单是地滑尚可说是疏忽，梅枝涂胶、香气相冲，三件事环环相扣，分明是精心算计的死局。”
两人目光交汇，心中都已浮现同一个名字。
他捧起她的脸，郑重承诺：“柔柔，皇祖母虽有遗言，但若是她自寻死路，犯错被擒，那便是另一回事。
你放心，此事没完，接下来朕要下一盘大棋，不仅要护你周全，更要亲手将那凤冠，名正言顺地戴在你头上。”
他将她紧紧搂住，“从现在起，朕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朕……真的害怕。”
姜苡柔心中酸软成一片。
心里纠结。
他们说过要做彼此最坦诚的爱人。
现在说出来，陛下……会不会没那么生气？
她仰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像只撒娇的猫儿：“渊郎……”
“嗯？”焱渊低头看她，“是还有哪里不适？还是想睡会儿？”
他一问，她退缩了，眼神闪烁，贝齿啃咬着下唇，留下诱人的湿痕。
“臣妾……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焱渊挑眉，被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勾得心痒，又隐隐觉得不安。
“说吧，朕听着。”
就在这时，他掌心下的肚皮猛地鼓起一个小包，力道不小。紧接着，不远处的另一边也清晰地动了一下！
姜苡柔抓住他的手，按在方才胎动的地方，眼中带着豁出去的怯意：
“陛下……臣妾腹中怀的，好似是……双胎。”
空气瞬间凝固。
焱渊脸上的柔情寸寸冻结。双胎？墨凌川的……两个？
“……什么？”
双胎？
柔柔怀了墨凌川的两个孩子？
那狗东西也配？！
他凭什么让柔柔给他生两个孩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恼火、憋屈、还有一丝被命运捉弄的荒谬感冲上头顶，让他脸色控制不住地沉了下来，胸膛剧烈起伏。
尽管他强压着情绪，姜苡柔还是被他瞬间变化的脸色吓到了。
笨重的身子挣扎着就要下床请罪：“陛下息怒！都是臣妾的错……”
“谁准你动的！”焱渊一把将她按回榻上，动作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后怕。
“对不起……对不起……”姜苡柔哭得浑身发颤，泪珠滚烫地落在他手背上，“臣妾不该……不该怀上他的孩子……”
她不该怀上别人的孩子，更不该在他好不容易接受了一个之后，又发现还有一个。
看着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仿佛天塌地陷的模样，焱渊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
他俯身，近乎凶狠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别哭了！”
哭什么哭！朕还没哭呢！平白多了两个小讨债鬼，还得管他们叫皇嗣……
朕这皇帝当得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柔柔，你不乖，又瞒着朕。”
“臣妾……臣妾也是从医馆回来后，这个月初才隐约察觉的，不是有意欺瞒陛下……”
“那时候为什么不说？”焱渊将她冰凉的手攥在掌心暖着，声音低沉，“憋在心里一个月，自己不难受吗？自己担惊受怕，嗯？”
姜苡柔将脸埋在他掌心，低泣道：“臣妾不敢说……怕陛下难过……陛下难过，比陛下生气，更让臣妾害怕……”
他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眼底是一丝无奈的认命：“姜苡柔，你给朕听清楚——这是你的孩子，身上流着你的血，那便是朕的孩子！”
姜苡柔知道他气坏了，伸手抚他起伏的胸口，
“渊郎，臣妾知道这件事让你憋屈……你若心里有气，发出来好不好？别憋着……别气坏身子……”
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焱渊觉得心酸。
他叹了口气，“柔柔，朕气的是墨凌川，是这阴差阳错的命运，独独不会气你，更不会迁怒于两个尚未出世的小家伙。
你要记住，从今往后，无论何事，都不准再瞒着朕。
你的欢喜，你的恐惧，你的委屈，都只能交给朕。
若再敢独自承受，朕就……就把你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让你一刻也离不开朕的视线。”
姜苡柔小手环住他的脖颈，将带着泪痕的脸埋在他颈窝，软软地应承：
“臣妾再也不敢了……渊郎是世上最大度、最好的夫君……”
感受着怀中人的依赖，腹中两个小生命的动静，焱渊绝望地闭了闭眼，将所有的憋屈与妒火强行压下。
罢了，朕就当是买一送一……
等这两个小东西出来，看朕怎么连本带利地从墨凌川身上讨回来！
苍天呐，朕这是什么命？！
你出来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