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手指还悬在频谱仪上方，那道雷的波形像条死蛇盘在屏幕上。刘邦把最后一块狗肉塞进嘴里，油光在唇边闪了闪，没咽，也没嚼，就那么含着，像是留着后招。
“真雷。”他终于吐出两个字，“还有人帮它指路。”
樊哙抄起棍子就要往外冲，被张良抬手拦下。张良盯着那块从天花板掉下来的烧焦电路板，接口和加热板一模一样，可气味不对——没狗肉味。
“萧何用香波当钥匙，可这回，”张良把电路板翻了个面，“是有人拿雷当饭票，吃咱们的肉，打咱们的电。”
刘邦笑了，笑得袖子一抖，一块酱红色的肉干掉出来，沾了灰，他捡起来吹了吹，又塞回袖里。
“上市酒会，还有三天。”他说，“请帖都发了，退不了场。”
樊哙一愣：“您该不会是想……”
“泻药。”刘邦咬下一口肉干，嘎嘣响，“不是毒，是‘狗肠通’——专治不服，但吃过狗肉的，屁事没有。”
地下厨房的灶火通了半夜。樊哙蹲在酱料桶边，拿勺子搅着一锅黑糊糊的膏体，嘀咕：“这玩意儿，不就是上次试狗肉菌种时拉肚子那批副产品？”
“废物利用。”刘邦蹲他旁边，往桶里撒了一撮灰，“冥币烧完的灰，混着菌种残渣，科学配比，专克外人。”
张良皱眉：“太糙了。万一中立股东没吃狗肉，也中招？直播镜头一拍，咱们成下三滥了。”
“所以得有后手。”刘邦咧嘴，“你不是会弹琴吗？到时候，给我弹出个‘狗肉香’来。”
张良没接话，只从怀里摸出个老式调音叉，在桌角轻轻一敲，嗡的一声，空气里竟真飘出一丝肉香。
“香波特异性，能共振。”他说，“但得有人先信这曲子有味儿。”
酒会当天，未央宫前厅铺了红毯，水晶灯照得人眼花。股东们西装笔挺，领带打得像绞索，一个个笑得比哭难看。
刘邦站在致辞台前，袖子一抖，露出半截狗肉油纸。他没急着说话，先拆开纸包，啃了一口，然后才开口：“感谢大家来见证汉集团上市——这口肉，我先吃了，证明不毒。”
台下一阵笑，有人举杯，有人拍照。冷盘端上来，酱料乌亮，香气扑鼻。
三分钟。
第一批人开始坐立不安。
五分钟。
洗手间门口排起了队，一个个脸色发青，步伐虚浮。
“怎么回事？”一个投资人捂着肚子问同伴，“我刚吃了一口酱……”
“我也是！肠子像被狗啃了！”
张良这时站起身，走向中央那架三角钢琴。他没看谱，手指一落，弹的是《广陵散》，可调子歪得离谱，节奏忽快忽慢，像在拉风箱。
可奇怪的是，那些还没发病的人，突然安静了。
一个中年股东喃喃：“这曲子……怎么闻着有股炖肉味儿？”
他旁边的人抽了抽鼻子：“你还别说，真有……酱香，带点五香粉。”
张良的指尖在琴键上跳，音符像狗肉汤里的气泡，一串串冒出来。他调的是香波特异性共振频率，专治心慌意乱。几个原本要走的投资人停下脚步，甚至有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屏。
“家人们看好了，”直播镜头对准钢琴，“这曲子叫《狗肉镇魂曲》，现场版首播！”
弹幕飘过：“味儿对了！”“这波稳了！”“我腹泻了但我不慌！”
可洗手间那边，队伍越排越长。有人扶着墙出来，脸色惨白，对着摄像机镜头喊：“这公司不行，上市前就集体拉肚子，管理肯定乱套！我要退股！”
话音未落，大厅门被猛地推开。
十辆保温车被推了进来，车身上印着大字：“汉集团上市福利，狗肉管够！”
樊哙站在车前，嗓门震天：“刘总说了，今天谁没吃饱，算我樊哙的！谁肚子不舒服，来领‘定肠礼盒’，一吃就好！”
车门打开，热腾腾的香气像一记重拳，砸在所有人鼻尖上。那不是普通的狗肉香，是经过“量子发酵舱”培育的“狗富贵菌种”炖出的味儿，香得人腿软。
股东们愣了两秒，然后疯了似的往前涌。
“给我一盒！”“扫码在哪？”“我认购优先股！现在就签！”
礼盒是定制的，红木小匣，打开有层宣纸，印着“狗肉债协议”二维码。扫码即跳转认购页面，年化收益标着“∞”，备注写着：“本协议仅对食用本盒狗肉者生效。”
直播弹幕瞬间刷爆：“求链接！”“这上市福利太硬核！”“我宣布，今天开始信狗肉教！”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投资人领到礼盒，刚打开，就愣住了。
盒底压着半块烧焦的电路板，边缘参差，像是从什么东西上硬掰下来的。他翻过来一看，接口形状眼熟——和新闻里曝光的“雷暴遥控器”残片一模一样。
他抬头想找樊哙，却见樊哙正站在角落，冲他眨了眨眼，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刘邦这时走下台，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掀开盖子，热气腾腾。
“来，”他招呼几个还在犹豫的股东，“尝尝这锅汤——用冥币灰炖的，阴间开光，阳间管用。”
有人迟疑：“这……真能止泻？”
“不信？”刘邦冷笑，“那你问问萧何，他那‘雷暴’遥控器，是不是也怕这口汤？”
那人一愣：“萧何不是被软禁了？”
“软禁？”刘邦把汤勺往桶里一插，“他遥控器都烧了，还能发电？”
他环视全场，袖子一抖，又掏出一块狗肉，油乎乎的，往嘴里一塞。
“格局打开。”他嚼着肉说，“你们拉你们的，我吃我的。谁撑到最后，谁才是股东。”
张良这时走过来，低声说：“直播观看量破亿了，弹幕说想成立‘狗肉信徒基金’。”
“让他们成立。”刘邦抹了把嘴，“但得先交‘入教费’——一斤狗肉，现场煮。”
樊哙凑上来：“那泻药……会不会太狠了？”
“狠？”刘邦冷笑，“他们想用雷劈我，我就让他们集体蹲坑。这叫以毒攻毒，以泻治霸。”
他顿了顿，瞥了眼那个拿着电路板的投资人。
“有人已经开始查了。”张良说。
“查吧。”刘邦把空桶倒扣在桌上，“让他们查出点东西，才肯信咱们真有底牌。”
突然，一个股东从洗手间冲出来，脸色发白：“刘总！不好了！卫生间堵了！好多人……出不来！”
大厅安静了一瞬。
刘邦看了看表，又看了看保温车。
“堵了？”他咧嘴一笑，“那就再加五车狗肉——趁热，趁乱，趁他们还在马桶上签字。”
樊哙转身就走，脚步刚动，张良忽然抬手。
“等等。”他盯着钢琴，琴键上有一滴油渍，正缓缓滑落。
那油，和刘邦袖子里的狗肉，是一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