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会？”
陈朝军笑了笑道，“你这年轻人，怎么总是看轻自己的能力啊？”
“这都离不开开明县的支持，还有大家的帮助。”
“我一个人的力量，终归还是太渺小了。”
林凡回应的时候，语气平缓，“所以，功劳都是他们的。”
的确，他所做的这些事情，必须要有人配合才行。
那些默默配合的人，甚至帮忙做数据后台的那些女孩子，都才是最关键的人物。
“小林，这你就不要谦虚了。”
“没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也做不成事。”
“你看之前传染病防治筛查宣传了多少年，也没见谁能搞好的。”
“现在你的方法，让大家看见了曙光。”
“说不定，江淮市也因为你的先进方法被上头点名表扬，推广到全国各地去。”
陈朝军笑着说道。
他对林凡的欣赏，是满眼的藏不住。
“陈叔叔，我做的这些小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林凡忽然好奇道。
一会再聊下去，总不能把自己离过婚的事情也扒出来吧？
“我家闺女整天和欣妍在一起聊天，两人见天的聊天。”
“所以，你这点事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陈朝军越聊越轻松。
“原来是这样啊。”
林凡这才松了口气。
手中的推拿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丝毫不耽误治疗。
“所以说，年轻人得有年轻人的朝气和拼劲。”
陈朝军感受着腰上的酸痛减轻，惬意地松了口气，“你现在风华正茂，正是能做出好成绩的时候。”
“我只是想把眼前的事做好就行，至于往后怎么样……谁知道呢？”
林凡顿了顿，随后似是随意地问道，“陈叔叔，最近有没有一个叫林天豪的申请调到你们纪委工作？”
“林天豪？”
陈朝军原本放松的脸色倏地一绷，“你问这个干什么？想帮他说情？”
人事调动的事情，在纪委比较敏感。
没人会在他面前提这种事情。
“我不是替他说情的。”
林凡先解释一句，然后接着道，“林大哥的病，是我治好的。
在这之前，他植物人躺床上十年时间。”
“哦？还有这回事？”
陈朝军紧绷的脸色稍缓。
在他解释以后，对林凡的好感不减反增。
医术高超，心地善良。
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前段时间刚醒过来，还没有完全痊愈。”
林凡见陈朝军语气好转，便继续道：“所以，我希望陈叔叔在考虑他的申请时，能慎重考虑一下。”
“慎重考虑？”
陈朝军眉头又皱起来。
这小子绕了一圈，到头来还是提了要求。
刚对他建立起的好感顿时打了折扣。
“组织上会有自己的考量。”
“上头怎么决定，我无法左右。”
陈朝军未置可否道。
“其实天豪大哥真的不容易啊。”
林凡的声音低沉，叹息一声道，“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他醒来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已经和社会严重脱节，新鲜事物接受起来也慢了很多。
空有一身抱负，却苦于没有地方施展。
但他那颗赤子之心没有被磨灭，那场车祸根本没有击垮他。
这次毅然决然选择进入纪委，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磨炼自己。
他不是一时冲动，是想通过你们这个平台重新找回自己的价值。”
“……”
陈朝军沉默了片刻。
“这十年的空白，未必是坏事。”
半晌后，他这才用一种深沉的口吻道，“至少，他没有被官场的陋习所侵染。”
“陈书记，您是准备考虑一下了？”
林凡抓住机会，试探性地问道。
陈朝军被这句拉回来，扭过头看了林凡一眼。
“这是组织上考虑的事情，岂是你我能定的？”
陈朝军非但没给他答复，反而用一种调侃的口吻似笑非笑地道。
“也是！”
林凡跟着笑了笑，然后伸手把桌上的工具包拿过来。
他掏出了里面的塑料袋，往陈朝军面前放下来。
“怎么？你总不是要贿赂我吧？”
陈朝军腰上的疼痛几乎消失了，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陈书记，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这的确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林凡语气轻松地说道。
陈朝军听到“见面礼”三个字，脸色瞬间沉下来。
本来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直接来真的。
而且，说得还这么直白。
“小林，你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你的这个举动严重违反组织规定，会把他的前途断送的！”
他心中刚刚对林凡建立起来的那点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看人看走眼的后悔。
“陈叔叔，先别生气，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林凡却并没因为他的态度有丝毫慌乱。
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是一副平淡的笑脸。
“哦？”
陈朝军就这样看着林凡，对方坦然的态度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犹豫片刻，他还是伸出手，解开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哗啦。”
并非他预想的现金或者贵重的东西。
而是一摞账本和各种单据，散落了一床。
“这是什么东西？”
陈朝军瞳孔一缩，不解地问道。
“陈叔叔，您知不知道开明县那个县霸肖成川被扳倒的事情？”
林凡出声询问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朝军笑了起来，“这个案子，是你参与破获的吧？”
“对，我是亲历者。”
林凡点了点头。
“那个案子，牵扯到不少的官员。”
“好多人因此被撸了下来。”
陈朝军直言不讳地说道。
“陈叔叔，涉案的人，可能远不止这些。”
林凡伸手指向这些东西，沉声道，“这些是他多年来行贿县政府各级官员的具体账目和凭证。
每一笔钱的去向，为了什么事情，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还有这事？”
陈朝军目光粗略一扫，看到两个有些熟悉的名字。
然后，他打开账单，认真翻看起来。
越是看下去，他的心情就越沉重。
简直是明目张胆，匪夷所思。
最后，他索性直接将所有东西都收起来，放回了黑色塑料袋里。
林凡则在一旁，始终都一言不发。
“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陈朝军忽然对林凡问道。
他的表情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