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华推了推金丝眼镜，表情复杂地看着明朗。
他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苦笑着摇了摇头。
“明总，不瞒您说，300万购买1800万的债务，这个事让我在分行挨了不少骂。”周明华叹了口气：“有些同事说我疯了，有些人说我被您忽悠了，不过我看好您和玻璃厂的未来，所以我认了。”
明朗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
这是一份债权转让协议，明确规定他以300万元价格购买玻璃厂欠工商银行的1800万元债务。
协议条款清晰，没有任何陷阱。
“周行长有眼光。”明朗微微一笑：“相信我，这笔交易工行不会亏的。”
周明华看着保安将两个麻袋搬进VIp室，满意地点点头：“明总真是守信之人，说今天来还款就今天来，我这就让人清点现金，办理债权转让手续。”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明朗却摆了摆手：“周行长，先不急处理债务的事情。”
周明华愣了一下：“明总的意思是...”
“这五百万现金，麻烦先存到我个人账户上。”明朗平静地说：“然后全部转到我的长江证券账户。”
话音刚落，VIp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明华和季方语同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明朗。
“什么？存到您个人账户？还要转到证券账户？”周明华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明总，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钱不是用来还那300万债务的吗？”
季方语也一脸困惑：“是啊小明，我们不是说好今天来还款的吗？”
明朗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周行长，小语，我想你们有点误会了，这500万是我出售光速科技股份所得，是我私人的资金，我当然有权决定怎么处置它。”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玻璃厂欠工行的300万债务，那是另一码事。我会用玻璃厂的地皮作抵押，向贵行贷款300万来偿还那笔债务。”
这番话让周明华和季方语顿时无语。
季方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周明华则是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明总，您这...这简直是空手套白狼啊！”周明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用我们的钱还我们的债，最后您还白得江州玻璃器皿厂的控制权？”
明朗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季方语：“方语，作为财务主管，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季方语沉吟片刻，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明总，我明白了！您是要用这笔钱在股市上运作，赚取更高回报，同时通过抵押贷款解决债务问题。这样既保住了现金流，又能继续推进玻璃厂改制！”
“聪明！”明朗赞许地点头：“现在股市正处于低点，是进场的好时机。500万投入股市，如果操作得当，短期内就能获得可观收益。而玻璃厂的地皮价值远超过300万，用它作抵押贷款对银行来说几乎没有风险。”
周明华重新戴上眼镜，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不得不承认，明朗的这个计划虽然大胆，却并非不可行。
作为银行从业者，他见过各种金融操作手段，但如此直白又巧妙的“空手套白狼”还是第一次遇到。
“明总，您的想法很有创意，但是...”周明华斟酌着用词：“银行贷款审批有严格的流程，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特别是用地皮抵押贷款，需要经过评估、审批等多个环节。”
“这个我明白。”明朗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反正什么时候抵押贷款批下来，我就什么时候给银行钱呗！？”
周明华眼睛一亮：“你……哎……抵押贷款我尽量快点！”
“淡定……”明朗强调道：“你看看，放贷业务你做了，化债业务你做了，一鱼两吃不亏，再说了，后面贷款业务，江州玻璃器皿厂的流水业务全部从工行过，你赚翻了。”
季方语补充道：“周行长，小明总好像说得对哦。”
周明华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作为分行副行长，他有权审批一定额度的贷款。
明朗拿江州玻璃器皿厂的地皮做抵押，这笔贷款的风险几乎为零。
但是，这种感觉又不对，1800万的坏账以300万处理，最后拿银行贷款来还300万，这……感觉怪怪的……
“明总，您能告诉我您打算在股市投资什么吗？”周明华突然问道：“500万不是小数目，股市风险很大啊。”
明朗微微一笑：“周行长对股市也有研究？”
“略有涉猎。”周明华谦虚地说，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信：“实不相瞒，我个人也有一些投资。”
“那周行长一定是专家。”明朗说：“我认为未来船舶制造业不错，相关股票有很大上涨空间。”
周明华惊讶地看着明朗：“明总也对股市有这么深的研究？我确实也看好制造业。”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宏观经济谈到行业趋势，再谈到具体个股。
季方语在一旁听着，偶尔插话问一些财务方面的问题。
最终，周明华长舒一口气：“明总，我被您说服了。就按您说的办，先存500万到您个人账户，然后转到长江证券，同时我尽快启动玻璃厂地皮抵押贷款的流程。”
明朗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周明华握住明朗的手，苦笑道：“不过明总，下次有这么‘创新’的金融操作，提前给我打个预防针行不行？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这么惊吓。”
三人都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银行工作人员清点了500万元现金。
周明华特意安排了两个柜台同时进行，加快了流程。
在清点现金的过程中，明朗对季方语说：“方语，等下咱俩就去长江证券营业厅，把这500万投出去。”
季方语一脸不情愿：“不是吧！五百万现金，在手上都没捂热乎，你就打算全部投出去？”
“要不然呢？留着能下崽？”
周明华听到后插话道：“明总如果需要股票建议，我也可以推荐几位靠谱的分析师。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啊。”
“感谢周行长关心。”明朗笑道，“不过我自有打算。”
现金清点完毕，确认无误后，银行工作人员开始办理存款手续。
500万现金存入明朗的个人账户，然后又通过银行系统转账到长江证券的账户中。
整个过程耗时近两个小时。
期间周明华没有离开VIp室，一直陪着明朗和季方语聊天，从金融市场聊到实体经济，再聊到江州市的发展规划。
“明总，不瞒您说，分行里很多人不看好玻璃厂改制项目。”周明华推心置腹地说：“但我个人很欣赏您的魄力和眼光。江州需要更多像您这样的企业家。”
明朗谦虚地回应：“周行长过奖了。我只是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玻璃厂有很好的基础，只要引入新技术新管理，一定能焕发新生。”
手续全部办妥后，周明华拿出抵押贷款的相关文件：“明总，这是抵押贷款的基本要求和流程。您需要准备玻璃厂的产权证明、评估报告。”
明朗接过文件递给季方语：“方语，这事你跟进一下，尽快准备好所有材料。”
“明白，明总。”季方语熟练地翻阅文件，记下要点。
离开银行时，已是中午时分。
周明华亲自送明朗和季方语到门口，握手告别。
回到车上，季方语终于忍不住问道：“小明总，您真的要把所有钱都投进股市吗？万一亏损了怎么办？”
明朗启动车子，微微一笑：“小语同学，你知道经商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季方语摇摇头。
“就是用别人的钱赚钱。”明朗说：“我们用陈满仓的钱投资股市，用银行的钱偿还债务，用玻璃厂的地皮获取贷款。这就是资本运作的魅力。”
季方语若有所思：“但是风险也很高啊。”
“风险与回报总是成正比的。”明朗注视着前方的路：“而且我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不信你看，三个月内，这500万至少能变成800万。”
季方语惊讶地张大了嘴：“这么多？”
“这还是保守估计。”明朗自信地说：“当然，股市有风险，我们也要做好风险控制。所以我只选择那些基本面好、有实际业绩支撑的公司投资，不是盲目炒作。”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来到了长江证券营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