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其他人都惊呆了，根本作不了任何反应。
案后三人连手上信息都看不进去了。
堂下跪着的商户也如石化一般。
户部待审的吴同和许阳山更是如遭雷劈。
一个个呆愣愣的，像是脑子被人拿锤子砸了个稀巴烂，根本无法思考。
还是刑部尚书有眼色，之前一看到堂中动起手来，就赶紧让差役去关了门，免得被百姓看到，明日定要满城风雨。
明晖冷哼一声，对大理寺卿道：“靖安在军中十年，接触男人无数，手段自然了得，穆原年纪轻轻，被她迷惑有何不可能？”
此言一出，场上又陷入诡异的沉寂。
明晖也后知后觉说错了话，脸色白了白。
明昆大声道：“四弟，你如此口无遮拦，要置皇妹于何地？”
御史大夫摇摇头，更是无话可说。
回去再加一本弹劾。
大理寺卿像被定住一般，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穆原从呆愣转为怒不可遏，“周王！靖安公主戍边十年，劳苦功高，是整个大雍的功臣，你此言，何曾尊重过她？”
众人更是开了眼，穆相虽然和二王都不对付，但是可从没这样言辞不客气过。
显然也是被周王这一番造谣气得狠了。
明晖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脑子也清明了几分。
心虚去看明晏。
明晏却还是刚才那副表情，只唇边多了丝嘲讽。
穆原已然气怒，“来人，请周王退出公堂。”
明晖道：“穆原你敢！”
穆原寸步不让，“我有何不敢？我受陛下钦点，监管大理寺，你虽是亲王，也不可妨碍司法，我请你出公堂哪里不合规矩？周王若有不服，尽管上书陛下！来人！”
四周差役胆战心惊，面面相觑，觉得从没这样为难过。
穆原扫视四周，冷道：“若有不听令者，皆以渎职论罪，杖责六十，罚俸一年！”
差役们一个激灵，试探性上前。
明晖何曾受过此屈辱，怒骂道：“一群不开眼的东西，连本王也不放在眼里吗？”
差役们又去看大理寺卿的脸色。
大理寺卿头都要炸了。
穆相是他顶头上司，周王又权势滔天，这……
穆原又朝身后道：“赵寻程遇，赶他出去，出了事，本相一力承担！”
赵寻程遇正要上面，被人挥退。
穆原肩上突然落下一只手。
回头看去，明晏微笑道：“穆相不必动怒，如此诋毁都受不得，本宫白在镇北军待这么多年了。”
穆原心中钝痛，恨不能自己再强悍些，一把将明晖扔出去。
明晏走到明晖面前，平静道：“四皇兄是自己走，还是我这做妹妹的赶你走呢，你知道的，我是个武将，是粗人，惹急了，也是真的会发疯。”
明晖看着她冷若幽潭的双眼，心里一凉接着一凉，却又觉得这样走实在没面子。
明晏却抬起了手，明晖下意识跳了起来，伸手格挡，“靖安，本王熬了一日，神思有些混乱，不过只是说错了话，你还敢动手？”
明晏冷道：“有何不敢，便是我今日在此杀了你，父皇会杀我吗？我一身战功，保不住我一条命吗？明晖，你敢跟我赌命吗？你拿什么跟我赌？窝囊废！”
说完就欺身上前，在明晖惊恐的喊叫声中，周王府护卫上前，皆被孟西抵挡住。
明晏一个手刀劈晕了明晖。
……
静。
万籁俱寂。
烛火噼啪炸响，拉回众人思绪。
明晏朝周王府护卫道：“将周王抬回府去。”
护卫立马上前，手忙脚乱将人抬了出去，赶了马车回府。
明晏抬手道：“诸位受惊了，请坐吧。”
疲惫回到椅子上坐好，揉了揉发疼的额头。
穆原也坐了回去，道：“周王的话，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嗯。”
穆原又朝御史大夫道：“今日本是审理户部采办漏洞一案，公主连日操劳，身心俱疲，如今又被周王言语侮辱，冲动之下说了什么，御史公不必在意。”
御史大夫点点头，颇有些心累坐了回去。
谁曾想，手足相残一幕未曾发生在太子之争上，竟然发生在此。
靖安公主是说了“杀”这个字吧？
折腾这一晚，眼看着就要天亮了。
堂中正诡异着，忽然传来欣喜的喊叫。
“李少卿，招了招了。”
“李少卿，有店铺伙计招供了。”
堂中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打破。
外面跑进来三两个面带喜色的刑部差役。
众人也回过神来。
忙去询问。
那几个差役站在堂中行了一礼，拿出一样签字画押的状纸，道：“彩云阁的伙计招了。”
李庸振奋不已。
拿过状纸，结合供状、账簿和查到的店铺信息。
这些商户确实存在卖给户部的物资要不合理的价高一些。
同样的货物，别人买价格还能下降，户部采买，不降不说，反而都要高出一点点。
根据账簿查了钱款去向。
伙计也交代钱款并未流入到工人手中，而是不知道去哪儿了，好像是听说疏通什么门路，给了什么高官。
李庸一拍惊堂木，堂下跪着的人吓得身体一抖。
“你们还有何话说？多出来的钱呢，去哪儿了？”
底下人又一个劲儿喊冤。
李庸又拍了一下，“肃静！”
“本官已经查明，你们高价售卖物资给户部。至于欠款去向，本官劝你们还是老实交待，免得动刑。”
堂下人战战兢兢，心如擂鼓。
李庸又是一拍，“来人，上刑具。”
立马有人拿来了夹棍，底下又是喊冤一片。
衙门大门已经打开，百姓们又沸腾起来。
堂下跪着的商户本就熬了一整日，水米未进，早已经疲惫不堪，如今受了刑更是觉得痛得钻心。
李庸严肃着脸，道：“尔等谋取户部的银钱要追回，经商不诚，本也是抄家的下场，本官劝你们不必苦撑，如今无人能救你们。”
明晏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众人道：“你们若老实说出来，本宫保证从轻发落。若是抵死不认，定从重严惩，诸位不必苦撑，免得祸及家人。”
堂中受刑之人脸色惨白，哀嚎惨叫，却又不敢开口。
明晏道：“诸公，既然他们嘴硬不说，派人查抄商铺和掌柜私宅吧，速战速决，以免被人转移重要证据，找到实证，便在大理寺公堂就地斩首，家人流放。”
两边差役并公主府府兵这就要动身。
堂下受刑一人破碎喊道：“公主饶命，草民招供，草民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