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凯不由想起了以前的黄水兴，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对他进行各种怼。
可是郭凯觉得自己那些做法，看起来跟疯狗一样，实际上也是有理有据的。
李默这条疯狗，比自己还要疯。他一旦要做什么的时候，完全是一点脸面都不讲。而且不仅是他，就连他身边那群家伙，也是摆明了只认李默不认其他人。
郭凯在愤怒之后，隐隐又觉得有些害怕。
如果真要是这么干下去，老山县的情况难免要被省里、市里面盯上。到时候，自己就算打击了李默，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郭凯硬忍了这口气，然后安排县政府办公室给这边搞服务。
见证了李默的决心之后，无论是检查组还是郭凯，都没有再惹什么事端。
原本计划一个星期的检查，实际上过了三天就结束了。
第一轮检查结束之后，老山县被列入后进组织，而且此次检查查出了三十二个问题，是第一批检查的县区之中排在第一位的。
这样的结果，就连黄继学都忍不住打了电话过来：“知道你这一次要放炮，没有想到放这么大的一个炮仗。现在心情怎么样？”
李默苦笑一声：“黄书记给你丢人了，我心情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我怕你们有些受不了。”
这件事终归是要算在庆州市的头上，黄继学作为市委一把手，多少要吃点亏。
黄继学说道：“你是怎么做事的，我心里有数。更何况省里面的情况，我也明白。你有难言的苦衷，也有要坚守的本性。这件事我不怪你，但是毕竟这个后进组织的名头挂上，对你还是有些影响的。
省里面也有人对我施压，你是怎么想的。是选择来市里面待一段时间，还是继续在老山县守着？你不需要顾忌我的看法，直接说出自己想要的。”
黄继学一如既往的放权主义，跟着他后面做事，只能说自由度非常大。只要在关键问题上与他同频共振，其他方面他都是一概不管的。
李默在黄继学面前，也不遮遮掩掩：“黄书记，我的想法是留在老山县。以前的我或许没有这么坚定的想法，但是在看到老山县的历史遗留问题之后，我觉得我有这个必要留下来，直到问题完全解决。”
“以前觉得你是个利己主义者，现在又有了一些理想主义者的光环了。”
黄继学没有评价好还是坏，反而调侃了一句。
李默笑了笑：“我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像我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都是要去做一点事情的。既然可以去做事，为什么不是留在老山县做事呢？老山县选择了我，我自然也选择老山县。”
听了李默的话，黄继学也不再调侃，认真地说道：“你的想法我非常支持，而且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有一句话没有说错，无论在哪都是要去做一点事。
我个人认为，你如果能够在县里面把工作做好，就能够积累非常丰富的人脉、经验、底气、信心……而当你从老山县迈出那一步的时候，我相信你已经是非常成熟的了。到那个时候，你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是一条康庄大道。现在或许很难，但是踏平坎坷终成大道。”
黄继学的一番鼓励，对李默而言，还是非常感动的。能有一个同频共振的领导，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好了，感动环节过去了，咱们说说现实的问题。你这一次搞到了后进组织，有人在反映，希望你能够集中精力。所以老山县旧貌换新颜项目组和新能源汽车产业链，你必须做一个选择了。”
黄继学这番话也是非常现实。
毕竟李默是副书记，他从组织部部长直接到了副书记，这已经算是破格提拔了。既然都破格提拔了，那么就要放弃一些什么。
当时为了让李默仍然还能掌握老山县重大政绩，黄继学让他去了老山县之后，仍然管着新能源产业链。这在无形之中，就给李默放了权。
可以说三把手的位置他占了，但是该放的权，他是一点都没有放。
如果在工作非常顺利的时候，那么大家都非常好说。别人就算是想要攻击，也没有一个借口。
可是现在李默的工作出了纰漏，别人再拿出这个事情来说，黄继学也不好再说什么。这还是在他的大力支持之下，李默才能够二选一。
否则的话，这两个是一个都捞不着。
李默有些犹豫，黄继学说道：“我建议你把新能源车产业链抓在手上，旧貌换新颜项目终归只是一个福利性质颇高的项目。真正能让你做出业绩的，还是新能源车产业链。
现在众多项目即将上线，正是你现在要收获的时候。如果现在放手，给别人分一杯羹，就有些不划算了。”
从利益的角度去计算，黄继学的说法是没有错的。
但是李默说道：“黄书记，我还是倾向于旧貌换新颜项目。旧貌换新颜项目对老山县的意义太重要了，这也是集中解决历史遗留问题的一次天赐良机。
现在如果放给别人的话，别人做不做我不清楚，我就怕有些人事情做不成反而还要捣乱。相反，新能源车产业链受到的关注很多，就连省里面都盯着。现在有我还是没有我，都不会出太大问题的。”
李默倒不是多高尚，而是他觉得省委副书记余晓之所以要对自己动手，当时想要找一个突破口来深挖老山县历史遗留问题。
自己如果拱手相让了，那么真的很有可能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反倒是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破坏了老山县团建发展的良好局面。
黄继学想了想也只能承认，李默的选择更加科学。只是可惜了，新能源车产业链那边放手之后，虽然李默还是有功劳的，不过总有一种感觉，像是胜利果实被人窃取了一样。
“好吧，只要问心无愧，你的选择我都是支持的。”
黄继学最终还是认可了李默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