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金城心情大好:“哈哈,许毅兄弟,爽快人儿。”
随即,他下意识朝着许毅身上背的帆布书包看去,下意识问道:“许毅兄弟,带了现金,还是存票?”
这个年代跟新时代有很大不同,若去银行取钱,不用本人,只要有存票,比本人都好使。票在谁的手里,谁就能直接去取钱。
这也是银行系统的一大漏洞,在后来不断有人丢票钱被冒领之后,银行方面才逐渐改进。
因此,许毅若是拿了自己的存票交给许金城,他也能轻易从银行将钱给取出来。
许毅拍了拍帆布书包:“现金,在这里面装着呢,我可没有数额恰巧是5200块的存票。”
许金城听此,连忙将院门打开,热情地让道:“许毅兄弟,咱们进屋说。”
来到屋内坐定,许金城有点抱歉:“许毅兄弟,这房子要卖,一应设施我都没有再继续使用,因此,两次你来,都没能请你吃上一杯茶,实在是对不住啊。”
许毅不在意地摆摆手:“金城大哥,这不妨事,吃不吃茶的,有啥要紧,要紧的是,咱们尽快将这交易达成,彼此都能安心。”
说着这话,许毅也不磨叽,伸手就将帆布包的卡扣解开,从里面拿出了六摞钱,从其中一摞里面抽出了八张,装进兜里,就将剩余的全都递给许金城。
“金城大哥,这里是5200块钱,您点一点。”
许金城也没有矫情,将钱接过来之后,一叠接着一叠在耳边呼啦了一遍,又将钱放在桌子上,伸手摸了一层。
许毅知道,就这两下工夫,许金城就将钱的数目确定了两遍,一看这手法,就知道是经常玩钱的主儿。
当然,若许金城不是有钱人家儿的话,也不可能有这么一栋豪宅。
确定钱数没有问题之后,许金城缓缓站起身来,也不收桌子上面的钱,只是淡淡道:“许毅兄弟,你稍等我一下。”
过了一两分钟,他捧出了一只漆黑的小匣子,这匣子只有巴掌大小,表面漆黑,看起来很是结实,匣子也没有上锁,许金城从里面拿出房契:“许毅兄弟,你验一下房契吧。”
这个时代的房契,许毅还是很熟悉的,自家建新房的时候,他将老房契拿出来仔细研究了好久。
这年代的农村,建房子不需要得到某些单位的认可,直接在自己的宅子上建就行,只要村里面没啥阻碍,也没有人会查是否违建的问题。也是因此,等新房子建好之后,实际上用的还是老地契。
地契不对房子生效,实际上是对地生效。问题的本质在于,地是自己的,那地上的房子,就不可能是别人的!
也是因此,有了地契,不就是有了这地契范围内的房子吗?
许毅谨慎地将地契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暗暗点头:“行了,金城大哥,咱们这事儿,全是定了。”
许金城这才笑眯眯地将钱收起来。
然后,他又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往腰间一摸,将一串钥匙递给了许毅:“许毅兄弟,钥匙差点忘了给你,以后这宅子就算易主了,是你家的喽!”
许毅收了钥匙,心里想着,回头得将门锁换一遍,这钥匙也得作废。
倒不是说非要防着谁,保险起见,有些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只有换了新锁,得了新的钥匙,才感觉这宅院真正是自己的。
许毅知道许金城要去鹏城,便随口问道:“金城大哥,卖了这房产,日后是不回来了?将家安在了鹏城吗?”
许金城自豪地笑道:“对啊,鹏城是个好地方,赚钱的机会多,生意好做,跟咱们这边比起来,有百般好呢。”
许毅多少还是有点不能理解:“金城大哥,你跟别人有点不一样啊。”
许金城愣了一下:“兄弟,你这话说的,似乎有些隐喻,啥意思?有点不一样,咋说?”
许毅对着这座宅院打量了一番,道:“金城大哥,你家这房子不是祖屋吗?如今卖掉了祖屋,也就算是绝了家乡。绝大多数人,生生世世都不愿离开家乡,死了也要求个落叶归根,可你在这事儿上,看得似乎开明许多。”
许毅这话,倒是说进了许金城的心坎儿里:“许毅兄弟,其实,不瞒你说,我当初也是这般老思想,一提到离开家乡,哪里能愿意?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觉得,啥是家,啥是乡?自己的亲人、家人,能一起安乐生活的地方,那就是家乡。”
“家乡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一种方式,或者说,一种一家人能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状况。”
许毅深有同感地点头:“金城大哥,看来,是有过丰富的人生阅历了。”
许金城叹了一声,摆手道:“其实,也没啥。主要是咱们这边的气候问题吧。咱们这里,其实哪哪都好,就是冬季太过严寒。”
“许毅兄弟,你若愿意听的话,那我就跟你讲讲我们家的故事吧。前几年,我媳妇和孩子都在家乡,我经常跑去鹏城做生意。我是想着,去鹏城多捞些钱回来,一家人一起和和美美地生活,多美妙啊!”
“可那两年,我媳妇得了肺病,那病,遇着寒气,就越发严重。因为那病,她差点命丧黄泉。”
“后来我花了重金,请周北海老爷子出手全力医治,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自那以后,我媳妇每年到了天稍微寒冷之时,就开始剧烈咳嗽,咳症闹的全家不得安宁。后来咨询周老爷子,说若是有温暖的去处,咳症或可痊愈。在咱们北方严寒之地,或许会越发严重,药石难医。”
“气候条件对人的身体影响实在太过明显,我思来想去,恰好每年都要在鹏城做生意,何不在鹏城安家。也好让我媳妇的病痊愈。”
“我和我媳妇恩爱许多年,什么家啊乡啊,也比不过我们的感情。我们一家若是还生活在这严寒地界,若是因此要了我媳妇的命,那我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