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之眼】在我这里。”林然声音轻淡。
楚宴诀闻言，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原本舒展的眉头缓缓蹙起，眸中掠过一丝震惊，随即陷入沉沉思索。
良久，他才颔首，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的轻叹：
“我明白了。”
怪不得她认识陆尘，怪不得季空选她。
这破界之眼，本就是一切的开始和关键，有它在，林然的存在便成了最合理的答案。
将昏迷不醒的夏霭安置在夏乔将的别院后，林然为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女孩苍白如纸的脸色，又转头望向一旁疼得蜷缩成一团的顾逢。
林然斟酌着开口：“大师兄，要不你还是留在这里照看顾逢师兄和夏霭师姐吧，我去找季空师兄带我去边界就好。”
楚宴诀下意识想拒绝，他本就放心不下林然独自涉险，可目光扫过榻上奄奄一息的两人，又想到夏乔将那副不靠谱的模样，他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妥协般点头：
“好，你万事小心，若遇危险，把季空推出去也行。”
顾逢在榻上折腾了许久，闷哼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昏死过去。
目送林然离去后，楚宴诀拿着灵髓，犹豫半晌还是冷着脸给顾逢喂下。
什么？你要问为什么要冷着脸？
因为一旦顾逢喝下灵髓，意味着他没多久就能醒来，一醒来就又有精力折腾楚宴诀了。
而楚宴诀看着死而复生的好友，又下不去手。
视线落在榻上睡得四仰八叉的顾逢，一股无名火莫名窜了上来。
下一秒，他脸上的神情一滞，目光沉沉地定格在两人丹田处，那微弱却清晰的波动，那隐隐成型的圆润光晕。
楚宴诀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俩家伙，死的时候都还卡在筑基没结丹，如今六年过去了，倒莫名其妙结出金丹了！”
*
林然循着记忆中的路径，前往灭天宗主峰，刚踏入山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微顿脚步。
如今的灭天宗，与昔日的灵山宗截然不同。
远处的山峰巍峨壮观，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新增的殿宇飞檐翘角，灵气比从前浓郁了数倍。
山道上往来的弟子络绎不绝，青衫白裙的身影穿梭其间，比以往多了近三倍不止。
更显眼的是练剑场上此起彼伏的哀嚎，一群弟子握着颤抖的手腕，被身前的师兄师姐提着剑指点，剑风凌厉间，满是“再慢一点就加练两个时辰”的严厉呵斥。
季空站在练剑场中央，一身月白长袍衬得他气质清冷出尘，手中长剑斜指地面。
不远处的弟子握着剑，额角满是汗水，脸上写满了疲惫，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只能硬着头皮挥剑。
直到瞥见林然的身影，季空眼底才掠过一丝暖意，抬手对着弟子们轻轻一挥，声音温和：“今日便到这里，各自回去巩固剑意。”
弟子们本就被压着挥剑一月有余，手臂早已酸麻不堪，此刻听闻解放，脸上的苦色一扫而空，纷纷朝着林然的方向投来感激的目光，高声喊道：
“多谢小师妹！小师妹万岁！”
话音未落，便拎着剑一溜烟跑没了影，生怕晚一步又被留下来加练。
温轻俞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揉了揉林然的发顶h，眼底满是笑意，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季空抢了先。
“轻俞，这是我娘。”
林然脸上的浅笑僵住，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茫然，温轻俞更是愣在原地，端着温柔笑意的脸瞬间凝固。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一模一样的惊愕。
季空看着两人呆愣的模样，也意识到自己的表述太过潦草，轻咳一声，连忙改口：“准确来说，是小师妹炼化了我母亲的残魂。”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温轻俞脸上的表情彻底空白了一瞬，她先是难以置信地看向一脸无辜的林然，又看向神色坦然的季空，沉默片刻后，终是抬手揉了揉眉心，头也不回地朝着宗主殿的方向走去。
“小师妹，你在这里看着你大师兄，我得去问问宗主大人，你师兄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诶？我没有……”季空想解释，可温轻俞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林然扶额，“大师兄，你这样说很会让别人误解的。”
季空低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好了，不逗你了，走吧，不是要去边界吗？再晚些，那边怕是要被泰无忌清空了。”
林然乖乖应了声，快步跟上季空的脚步，沿着山道往山门方向走，途经灵峰时，一阵嘈杂的修炼声传入耳中。
她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一群弟子正围着圈打坐，其中一双碧绿的眼眸格外显眼。
从前在灵山宗时，林然性子安静，除了几位常接触的师兄师姐，大多弟子都只是面熟，能叫上名字的更是寥寥无几。
霍卜行便是其中一个。
“小孩姐！你可算回来了！”
青年对视上林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趁着监督的师兄不注意，悄悄从修炼队伍里溜了出来，快步跟在林然后边。
当然，他并不是闲得无聊想叙旧，而是想偷个懒。
察觉到季空投来的目光，霍卜行立刻收敛了嬉皮笑脸，挺直脊背，拱手作揖：“剑峰季空大师兄安好，我是灵峰弟子霍卜行，之前和小孩姐一起出过任务！”
话音刚落，他又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凑到林然身边，哭唧唧地控诉：
“小孩姐，你都不知道，我之前被霍语那个混蛋囚禁了！他把我关在霍府整整三个月，连门都不让我出！”
林然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霍语每次见她时，明明眼底满是忌惮，却又强装镇定，不由好奇问：“那他最后怎么放你回来了？”
“他太卑鄙了！”霍卜行攥紧拳头，咬牙切齿，“他居然想养废我！天天让我爹端着大鱼大肉来诱惑我，顿顿都是山珍海味，害我胖了二十斤！我娘更是天天拉着我去相亲，各种漂亮妹妹和姐姐！可恶的是，她们都没看上我……”
“这绝对是霍语故意让她们来打击我的！他想乱我道心！毁我自信！不得不说！简直太阴了！！”
林然：“……”你好像有点脑补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