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赫玛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当然,这似乎一点也不起眼。
虽然万敌的离开造成了一定的轰动,但所有的悬锋城人还是听从了万敌的命令,将全员留在奥赫玛,等待再创世的到来。
那刻夏的离开更是悄无声息,只有几个和那刻夏关系最好的学生们前来为他送行。
而阿格莱雅也算是履行了那刻夏提出的要求,亲自捧着那刻夏的遗像放在生命花园里,这一幕怕是那刻夏看了都要从冥河笑醒的程度。
而离别,却远没有结束。
穹站在高处,享受着难得的微风,闭眼轻叹。
“又要有人离开了,对吧,卡厄斯兰那。”
“是的,无论是什么都不做,还是什么都做,所有人都会死于既定的结局,你所想过的办法,我全都已经尝试过了。”
如果不是一次又一次无止境的失败,卡厄斯兰那也不会变成那副模样。
无论是所有人相信自己的说辞,将所有的危险提前回避,尽最大的程度保全所有人。
还是不管不问,放任黑潮席卷整个翁法罗斯。
黄金裔们还是会一个又一个的离开,最后只留下自己一人。
“下一个…恐怕应该是她了。”
卡厄斯兰那和穹的眼神都落在角落里的缇安身上。
“那么,会发生什么?”
穹的耳边似乎传来了命运齿轮转动的声音,有什么在强行把历史掰回原本的位置。
“黑潮应该已经被万敌挡在外面了,你也不可能对缇安出手,现在城内的不安定因子也只剩下元老院没有清算,但他们绝不可能胆子大到在城内就绑架黄金裔,还是如此重要的门径泰坦的祭司。”
似乎是在回应穹的疑问,一道匆忙的身影从奥赫玛城外奔袭而来。
“不好了,岁月泰坦欧洛尼斯的命运三相殿,突然全部坍塌了!”
穹叹了口气,继续坐着没有起身。
命运总是能够找到无数的空子可以钻,所以无论再如何保护,一切都是徒劳。
“你不去看看吗?”
星和丹恒听见动静,已经和遐蝶开始了解情况了。
“你不也没动?”
穹反问旁边的卡厄斯兰那。
“你从每一次都出手阻止,到现在的无动于衷,用了多少次轮回?”
“有点惭愧,大概一百多。”
“那从无动于衷,再到主动动手,又用了多久?”
这一次,卡厄斯兰那过了好久才回答。
“果然瞒不过你,足足一百万次。”
“我当时只是在想,如果注定要死,或许,自己能够可以给他们一些体面的,不怎么痛苦的死法?”
“我大概永远忘不了大家看向我的,那些厌恶的眼神。”
穹看着缇安跨出奥赫玛的背影,也是觉得心中一阵悸动。
“我回去休息了。”
没打一声招呼,穹站起身,走回屋子,找了一处躺椅随意坐下,然后翻开眼前的书页,继续欣赏着上面小故事。
今天是缇里西庇俄丝一次日常占卜工作。
自从出生,她就一直生存在这小小的房间之内,偶尔才会获得可以出门的时光,但每次出门,又不过是做了那位大人的传声筒,降下虚假的神谕,安抚虚假的人心。
她,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子。
她并不是一位合格的祭司,也从未得到过门径泰坦的回应。
日子就这样一日又一日的重复着,直到再也瞒不下去的那一天。
缇里西庇俄丝决定逃跑。
她脱去了厚重的圣女服饰,甩掉了繁复的高跟鞋子,亲手推开了那扇从未打开过的暗道大门。
这里,本来就是用来逃脱的密道。
然而,在这片密道的尽头,却是阻拦圣女的巨石,是拦住去路的木箱,是跃跃欲试的敌人。
但这无法阻挡缇里西庇俄丝的决心。
不,她必须逃。
可她用出了全身的力量,面前的巨石却岿然不动。
“打不开,我,难道真的走不掉了?”
“……”
神秘的低语在缇里西庇俄丝响起。
(嘿嘿,我可真是个天才。)
作者的旁白忽然跳了进来,实属是有些突兀。
岁月的力量改变了面前通道的布局。
那些拦住去路的东西,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谢你,无名的神。”
缇里西庇俄丝由衷的感谢那在暗中帮助自己的存在,但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她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缇里西庇俄丝继续奔跑起来,手中紧紧拽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圆形红色玻璃。
这象征着某人在抵抗黑潮中彻底死去,也象征着,某人已是孑然一身,他是家里的最后一人,是无人认领的尸体。
而缇里西庇俄丝只是他最后的朋友罢了。
出来了。
缇里西庇俄丝绕过了守在自己门前的守卫,此刻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门厅外的回廊。
然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面前的长廊里有信任自己的信徒,可能会把自己抓回去的看守,无辜的民众和孩子们。
缇里西庇俄丝无法确定,谁会帮助自己,又有谁会大声喊叫,喊来卫兵将自己这位圣女拖回去。
她如履薄冰似的往前走着,路过了可爱的孩童,路过了相信自己的老妇,路过了前方手握刀斧的士兵 。
“圣女大人,雅努斯的宝库还在修缮。”
“我知道,我只是去看看。”缇里西庇俄丝尽量用最平稳的声音回答他,随后慢慢往宝库的方向移动。
终于,这层身份终于发挥了它最后的力量。
缇里西庇俄丝成功来到了宝库前。
推开门,她看见了日思夜想的火种,她看到了,自己即将碎裂成为一千块,如琉璃一般掷地,痛苦而又寂静无声。
终于,她用双手捧起眼前的火种。
也再度听见了雅努斯最后濒死的神谕。
此乃,命运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