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生物跟人类不同，并非由其他数据生物结合孕育而生，而是星际智慧生物死亡后残留脑电波的集合。”
橘先生用科普的口吻道。
它的话，听起来像是某种常识。
但沈霜从来没有在星网百科上见过相关的内容。
楚狸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呃，我酒可能还没醒……反正听不懂。”
谢临风挠头。
橘先生一听到谢临风的声音就打了个哆嗦，往沈霜掌心里又缩了缩。
稳了稳神，才继续道。
“星际位面有很多类似这样，由废弃物中诞生的物种。呃……比如说工厂兽吧，它就是从人类废弃的工业设施中诞生的生物。”
“我们数据生物也好，工厂兽也罢，我们这样的物种从来历上，就注定是要被嫌弃的。”
它的声音变得有些低落。
“我们是……废弃物的孩子。”
沈霜打断它的煽情自白。
“那这跟网购系统，以及阿月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知道，在大红组建网购系统之前，数据生物的处境有多难。”
工厂兽还好，相当于大型废品回收站，吃垃圾产物资，经济价值爆表。
数据生物，在很多迷信的人类眼中，是怨魂的集合，属于相当不祥的存在。
它们曾经有个连古人都耳熟能详的外号——鬼。
“一开始，我们真的是想脚踏实地赚钱的。干电商嘛，收发货物都隔着屏幕，谁知道对面的卖家是人是鬼。”
“自从有了电商这行，我们也找到了吃饭的门路，生意越来越好，还开起了自己的电商平台，哦，就是网购系统。”
“然后你到处借钱，自己砸了自己的饭碗？”
楚狸插嘴。
“嗳嗳，不完全是我的问题好吧？是有人发现我们平台的卖家都是鬼，在星网上把我们给曝光了。舆论发酵，我们几近破产，后来大红想办法，给我们整了个实体……就是这五颜六色的球。”
人类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自从这些鬼魂从虚无缥缈的魂体，变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五彩光球，大家就渐渐将它们接纳为星际生物大家庭的一员，还给它们改了个名字，叫“数据生物”。
表面上看，星际位面的鬼魂们，也就此“数据生物”的身份，洗白上岸，迎来崭新的鬼生……统生。
“问题是，我们吸取星球寿命，带来灾厄的毛病没变。球状还是太好认，大红就想，能不能给我们搓个人形，把我们彻底伪装成人类的模样。”
这个计划，得到了全体数据生物的一致支持。
它们也就此开始重操鬼魂旧业，寻找人类寄生，被寄生的人类，就是沈霜这样的宿主。
“寄生到宿主身上这一步，倒挺顺利。鬼嘛，本来就有夺舍之类的传统艺能。”
橘先生耸耸大墨镜。
“问题是，我们的能量太霸道，夺舍谁，谁就直接挂掉。损耗了好几个人类之后，大红就做起了统造统的实验。呐，楚狸啊，赵贾啊，燕月啊，都属于统造统。”
“这些统造统包含的能量值比较低，寄生到宿主身上刚刚好。”
后面的流程，大家都知道了。
楚狸这些统造统作为随身系统，停留在宿主身边，为宿主所在的世界带来各种灾厄。
宿主如果在灾厄中遇难死亡，他们的肉体就会被随身系统回收，成为随身系统的复活道具。
“所谓的五星好评只是个幌子，目的是要宿主们确认对自己的死亡毫无怨念。没有怨念残留，留下的肉身才足够纯粹，得以容纳一个数据生物的灵魂。”
“这不就是……统体实验吗？”
楚狸大受震撼。
怪不得网购系统这么不见得光。
这事儿干得，也太缺德了！
“沈小姐，你现在是半数据体……俗称半人半鬼，我们是同类。这事儿传出去，你也落不着好，所以，麻烦保密。”
沈霜面无表情。
保不保密，要看燕月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要是好闺蜜有个三长两短，她肯定要把这段儿放到星网首页，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
“诶，那我想知道，像赵贾这样，通过宿主肉身复活后，再死一次，又是什么下场？”
楚狸好奇地问。
“这种我们会回收到网购系统总部，暂时调遣去做些底层文职工作，待机到物色好下一个宿主，再赔出去承担随身系统的工作。”
“统造统”如赵贾之流，其实还不少。
它们也比较倒霉。
因为后来，主系统缺钱，融资到了沈霜头上。
沈霜成为了网购系统的股东，随时可能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这些“统造统”只能被藏在总部的阴暗角落里，终日见不得光，直到跟网购系统一起消亡，化作最普通的数据流被吞噬。
“那，阿月，该不会也……”
沈霜感觉头皮发麻。
“唔，你说的燕小姐，属于宿主死亡，通过宿主肉身复活的成功案例，有可能是被网购系统的某个前高管盯上了，掳回去接着做测试，直到她的肉身可以容纳像我们这样的普通数据生物为止。”
“那不是更惨了吗？”
她恶狠狠地拽住橘球的皮。
“赶紧把你们前高管的姓名年龄地址给我翻出来，我要一个个，登门造访。”
“那啥，放狠话之前，你要不要先看看新闻。”
橘先生把手机屏幕上的新闻画面投放到橘色光屏上。
“这个虫洞的出口，已经被堵住了哦。”
星网各大媒体，都在转播这个虫洞服务区的出口影像。
从画面上看，靠近虫洞出口的位置，有几艘制式相同星舰正堵在出口闸门处，把虫洞围得严严实实。
更远的地方，几艘质量参差不齐的飞艇悬在半空，缩在阴暗处。
“那几艘在蓝星外围出现过。”
沈霜眯起眼，放大画面辨认。
“都是海盗的飞艇，应该是冲着工厂兽来的。”
“哟，那堵在出口的，是官府的人？”
谢临风摸着下巴。
“那星际位面的官府还挺好，特地派人来保护咱……”
“保护？看清楚标题再评论好不好？”
楚狸给画面上的新闻标题加粗——
《通缉犯，杀统狂魔沈霜在某虫洞服务区现身，一数据生物遭劫持，正待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