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染看着陆安平的照片,脸上挂满了甜蜜的笑容。
陆安平睡着觉,那个小嘴巴还不忘在梦中蠕动。
喜欢母爱的味道,是每一个孩子与生俱来的天性,陆安平也不例外。
陶染看着陆安平,足足三个小时,她思绪万千,这是不求回报的爱,绝非打赏。
她亲了一口这滑的q弹,比鸡蛋液还要光滑的脸蛋,带着无限的惬意和满足。
她为陆安平掖了下被褥,危险总是在不经意中来临,陶染只觉得浑身上下开始发痒。
转眼已进入夏季,杨絮过敏,导致皮肤发红发痒长丘疹,喉咙发炎的症状,也被刮散在了风里。
怎么会如此痒?她越挠越痒,锋利的指甲在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红印。
糟了,难道是食用螃蟹引起的过敏?怎么就粗心大意了呢?
以前,她吃海鲜会过敏,即使见到,也会绕道而行。
忌口这么长时间了,没想到,如今,还是栽倒在了螃蟹的手里。
她在《育儿心经》上看过,螃蟹过敏,依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也不会出现不同的反应。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会在四十八小时内自行消退。
若是过敏反应较轻,使用止痒膏后,可以减轻瘙痒和缓解。
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这大半夜的,叫不醒陆云尘,若是再因为自己多吃了几口螃蟹,导致皮肤过敏,申香绣说不定又要说些什么?
紧接着,红印变成了红斑,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慢慢变大的风团,这瘙痒感让她坐卧难安。
这一挠,连带着头皮也是痒的,脸也变得像膨胀的馒头,没有了以往的光滑,呈现出来粗糙。
陶染想要去喊陆云尘,这陆字还没有叫出口,只觉得喉咙发紧,胸闷心慌,险些让她快要窒息。
陶染昏昏沉沉,她刚想要站起,眼前浮现出无数个跳舞的小星星。
她身子瘫软如泥,软绵绵的就躺在了床上。
正是子时,丑寅卯辰,这有多久才能够熬到天亮?
她支撑着有气无力的身子,已经气若游丝。
“难道我命休矣?”
陶染自言自语,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喟着自己起伏不平的命运,还有没有实现的抱负与理想。
还没有感受到人世间的繁华,就命不久矣,为什么命运的剧本会会是这样?
小时候,蔡桂香带着她去沙漠村的兽医那里看病,庸医妄下结论,她是胃癌症状早期。
至于活多长时间,全靠自己的造化了。
要知道,那一次,她只是恶心呕吐,持续性的腹痛,导致的腹泻,身体才愈发消瘦。
也许,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命运就和苦难注定在了一起。
从出生就不被人待见,小灾不断,一岁一坎,每一步都走的艰辛。
看着水里游来自如的鸭子,羽毛像雪一样洁白,她向往自由,也渴望像雄鹰不惧风雨,经历雷电在蓝天展翅翱翔。
当坚持变成一种习惯,她告诉自己,苦难是磨练成器的必经之路,也是平凡不扬的尘土里开出的娇艳花朵。
她舍不得家人,更舍不得陆安平,就算老天把她打入谷底,也要倔强地活下去。
她声嘶力竭叫了一声陆云尘,只是,这像声音低的连陶染自己也听不到。
非典时的那场高烧,是屈扬打电话挽救了他。
此刻,陶染模糊的意识,让她发觉死神与她正在赛跑。
无数个声音告诉自己:“陶染,无论如何,你要坚强的活下去,不为别人,而是你要为自己而活!看看吧!你身边的这个小生命,陆安平,她是多么需要你?你真的愿意把她交给后妈?你要责无旁贷保护好她,你必须好好活着。”
工作的事败了又败,感情上的爱恨别离,亲情的牵绊阻拦,让陶染想要打破过去懦弱的自己,重塑一个新的自我,不为别人的眼光而活。
她支撑着,终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慢慢扶着墙壁,感受着墙的温度,每走一步,脚下就好像有千斤重。
她打开梳妆台,找到了那支白色的止痒膏。
她这么一挤,用棉签蘸着白色的药膏在痒的地方一抹,终于,闭上眼睛,浑然不知晕了过去。
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在眼前飘飘荡荡,是人扮演的,惟妙惟肖的形象被塑造的栩栩如生,台词不多,却让人不寒而栗。
也出现在书中和想象里,现实中她没有见过。
是生是死,过了今晚,明天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这一夜,惊心动魄中带着惊险与恐惧。
陶染从来没有睡的这么漫长,当她从死亡的边缘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布谷鸟叫了三声叫声,这声音听上去宁静愉悦。
这是在和春天告别,迎接夏天的节奏吗?
多么美好的景象,陶染想到了夏天布谷叫,农民们在田间劳作,种禾割麦的情景,还有几只轻盈的黄鹂在枝头,唱着动人的歌。
陆安平咯咯咯的笑声,听上去比这世间最悠扬的音符还要动听。
太阳透过窗户,洒下了一地金子,折射在床上。
陆安平啃着胖乎乎的小手,在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这是在深情的演绎,是在歌颂母爱的伟大吗?
也许,这样的语言,在婴儿的世界里,只有母女连心,才能够听得懂。
不远处,若隐若现听到了母鸡下完鸡蛋,嘴里发出胜利的炫耀。
喜鹊扇动着翅膀落在了窗台上,发出了一阵熟悉的问好,这才觅食而去。
这动听的声音,让陶染内心重新感受到到了喜悦和生命的力量。
原来,她还活着。
想到昨晚对螃蟹过敏的事,让她身处生与死之间,还好,自己命大。
突然,她意识到了,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不能依靠,也依靠不了,能拯救的人,只有自己。
也意识到了,好好活着,就是知足,她要在有限的生命,做出对社会对人类有贡献,有价值的事。
功成名就虽好,但名利是花果,离开的那一刻,也会化为云烟。
人只有经历了一次死亡以后,才会发现生命的脆弱不堪,才会想要用心用情用力好好的活着,过好每一天吧!
当生命的长度不能跨越,当生命以倒计时的形式在计时,这样的生命才不会虚度,这才是对生命给予的最美好馈赠。
陶染睁开眼睛,只觉得眼角处,出现了眼屎,眼睛有些发痒,她用手轻轻揉了一下眼睛。
陆安平饿了,到了该哺乳的时候,陶染去洗了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发现,右眼红彤彤的变成了小白兔。
她滴了诺氟沙星眼药水,这才感受到,眼睛缓和了许多。
都说头两个月的宝宝很好带,陆安平却是个特殊的例外。
她咕咚咕咚吮吸着,两只手活动起来,在阳光下,充满了力量。
陶染看着这小生命长胖了不少,而她,从原来的一百五十斤,也瘦到了一百三十斤。
她和陆安平交流了一会儿,陶染把之前买给陆安平的新帽和鞋子,试了一试,还是有些大 ,看来,她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陶染想到再过三天就是陆安平满月的日子,她喜不自禁。
陆腾达拿着相关证件,也为陆安平上了户口,特意交代了一下申香绣,这次送米面一事,让申香绣看着操办。
申香绣想到这胎是女孩,去秋水大酒店,这消费水平档次比较高,又要避开陆云尘的饭店。
申香绣思考了一下,没有和任何人商议,把地点定在了家门口的那家回族餐厅里。
不仅价格便宜,就连饭菜也很实惠,最重要的是量大,也是二十年的老店,无论是亲戚朋友问起,花了钱,这面子上至少也是说的过去。
陆云尘指定是听自己的,想到陶染娘家的亲戚,不仅要来,还要大出血。
申香绣左思右想,还是有必要告诉陶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