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突然想起什么，急忙翻出郊区废弃工厂的勘查记录：“那工厂周围全是泥土，而且车间里还有台没清理干净的机油机！难道这个‘假老头’是负责给器官贩卖窝点送东西的？”
“不是送东西，是负责‘筛选’目标。”顾十七的语气变得严肃，“我假装在公园跟他聊天，发现他特别喜欢跟带孩子的家长搭话，问人家孩子多大了，家里有没有遗传病，还会偷偷记下班里孩子的名字和住址。”
“上周三下午，我跟着他去了郊区，看见他走进了那间废弃工厂，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黑色的文件夹，里面装着几张孩子的照片和体检报告——他根本不是老头，是故意扮老来降低别人的警惕，实际上是器官贩卖团伙的‘探子’，专门找身体好的孩子和年轻人。”
林野的手突然攥紧，案卷册的纸页被他捏出几道褶皱。“这么说，A楼和b楼的人是两个不同的团伙？”他看着两张平面图上的标注，突然意识到什么，“A楼是‘财劫’，专门偷钱、勒索；b楼是‘命劫’，专门拐人、贩卖器官——他们虽然在同一条街上，却互不干涉，还共享这条街的‘掩护资源’？”
“对，这就是他们的生存模式。”顾十七把两张平面图并在一起，红笔在中间画了条线，“A楼的人负责在这条街制造‘混乱’，一会儿是勒索案，一会儿是盗窃案，让警察把注意力放在‘钱财犯罪’上；而b楼的人则借着这个‘混乱’的掩护，偷偷进行拐人和器官贩卖的勾当，因为没人会想到，在一堆‘财劫’案的背后，还藏着更残忍的‘命劫’案。”
他顿了顿，指尖在两张平面图上轻轻敲击：“A楼的李梅每次带男人回家时，b楼的张婷都会故意在楼道里大声唱歌，吸引邻居的注意力，让没人注意到A楼的勒索行为；而b楼的王浩每次凌晨运东西时，A楼501的男人都会故意把家里的电视开得很大声，掩盖货车发动的声音——他们就像两张互相交织的网，一张网捞钱，一张网索命，却又互相掩护，让外人根本看不出破绽。”
林野看着眼前的线索，突然觉得这条街的霓虹下藏着无数双眼睛，每一扇窗户后面都可能藏着罪恶。他想起上周在A楼勘查时，邻居们都说“没注意到什么异常”，现在才明白，不是没异常，是异常被另一伙人的行为给掩盖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野的声音里带着点急切，“如果他们真的是两个团伙，而且互相掩护，那我们要是先动A楼的人，b楼的人肯定会警觉；要是先动b楼的人，A楼的人又会趁机逃跑。”
“所以我们要双线拆局，同时行动。”顾十七的眼神里透着坚定，他把一张写满计划的纸推到林野面前，“明天下午三点，A楼的501和603会准时收衣服，这是他们交接赃物的时间。”
“而明天也是周三，b楼的‘假老头’会去郊区的工厂，王浩也会在凌晨三点开车出去运东西。我们可以分成两组，一组盯着A楼，在他们交接赃物的时候动手。”
“另一组盯着b楼，先跟着‘假老头’找到工厂的具体位置，再等王浩开车出去时把他拦下——这样就能同时端掉两个团伙，还不会打草惊蛇。”
林野看着纸上的计划，每一个时间点、每一个行动步骤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甚至连A楼和b楼的逃生通道都画了出来。
他突然想起以前上学时，顾十七就特别擅长解逻辑题，总能在一堆杂乱的线索里找到关键，现在看来，这份能力在破案时同样管用。
“可是我们人手不够，”林野有些担忧地说道，“所里现在只有五个值班民警，要是分成两组，每组只有两个人，万一他们反抗怎么办？”
“我已经跟市局联系过了，”顾十七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跟市局刑侦队的聊天记录。
“他们明天会派十个人过来支援，五点之前就能到这条街附近埋伏。而且我还跟楼下小卖部的张姨说了，要是明天看见A楼或b楼有异常，就给我发微信——张姨在这条街住了二十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林野看着顾十七自信的神情，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
他想起刚认识顾十七的时候，总觉得他整天抱着本《资本论》，满脑子都是“阶级”“剥削”，跟现实生活格格不入，可现在才发现，顾十七的眼睛比谁都亮，能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看清藏在阴影里的罪恶，能在杂乱无章的线索里梳理出清晰的脉络。
“那我们明天就按计划行动。”林野把案卷册合上，声音里带着点坚定，“一定要把这两个团伙都端掉，不能再让他们在这条街害人了。”
顾十七点了点头，把两张平面图叠在一起，放进案卷册里。窗外的霓虹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案卷册的封面上，映得“案情记录”四个字格外清晰。
他想起白天在A楼楼下看见的那个独居老人，想起她握着自己的手说“谢谢小伙子帮忙”时的神情，想起b楼附近公园的长椅上，还放着失踪孩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孩子笑得格外灿烂。
“不会让他们得逞的。”顾十七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条街的霓虹，不该被罪恶笼罩；这里的人，也不该活在恐惧里。”
林野看着顾十七的侧脸，夜色里他的眼神格外明亮，像两颗闪烁的星星。
他突然明白，顾十七之所以能梳理出这么多线索，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个“细节控”，更因为他心里装着这条街的人，装着对公平和正义的执着。
就像顾十七总说的，马克思主义不是空洞的理论，而是要用来解决现实里的问题，要用来保护那些被剥削、被伤害的人。
夜渐渐深了，值班室里的灯光依旧亮着，顾十七和林野还在对着案卷册讨论明天的行动细节，从埋伏的位置到抓捕的时机，每一个环节都反复确认，生怕出一点差错。
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可这一次，那光芒里不再只有罪恶的阴影，还有即将到来的正义——
就像顾十七说的，再密的网，也总有被拆穿的一天；再隐蔽的罪恶，也总有被阳光照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