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蔓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紧，当1号男子转身往A楼走时，她迅速按下快门——镜头精准捕捉到男人耳后那颗深色的痣，连痣边缘细微的淡褐色晕染都清晰可见。
她没敢多看，快速将照片发给顾十七，指尖划过屏幕时，还能感觉到后背渗出的薄汗。
此时顾十七正坐在早点摊的塑料凳上，指尖夹着半根没抽完的烟，手机震动的瞬间，他几乎是立刻掐灭烟头，点开照片。屏幕亮起的刹那，他的眼神骤然凝住——照片里男人的侧脸轮廓算不上清晰，但耳后那颗痣的位置、大小，甚至旁边那根淡青色的血管走向，都和记忆里的画面严丝合缝。
他下意识摸出手机里加密存储的文件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时带着细微的颤抖。
三年前“仙人跳勒索案”的卷宗照片缓缓展开：监控画面里的嫌疑人戴着鸭舌帽，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可转身时，耳后那颗痣在便利店的冷光灯下格外扎眼。
当时受害者是个做建材生意的老板，在夜场被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灌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出租屋，手机里存着他的不雅视频，对方开口就要五十万赎金。
老板怕事情闹大影响家庭，私下给了钱，直到半年后另一个受害者报警，这起案子才被警方串联起来，可嫌疑人如同人间蒸发，只留下这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原来是你。”顾十七低声呢喃，指腹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的痣。三年前他还是刑侦支队的普通警员，跟着师傅跑了半个城，排查了上百个夜场和出租屋，却连嫌疑人的影子都没摸到。当时师傅还拍着他的肩说：“这伙人太狡猾，肯定有固定窝点，早晚能抓住。”没想到三年后，这颗痣会出现在自己老家的巷子里。
他收起手机，起身往回走，脚步比来时快了几分。路过A楼门口时，他特意放慢脚步，眼角的余光扫过二楼的窗户——窗帘依旧拉着，可刚才1号男子进去的那扇门，门缝里隐约透出一点光亮，像是有人在里面窥视。顾十七心里冷笑，故意咳嗽了两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屋里的人听见。果然，门缝里的光亮瞬间暗了下去。
回到家时，林小蔓正站在阳台整理晾衣绳，见他回来，立刻迎上去：“怎么样？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案子的人？”
顾十七点点头，把手机递给她：“你看这张监控截图，对比一下你拍的照片。”他指着截图里嫌疑人的耳后，“当时我们排查时发现，这个团伙至少有三个人：一个负责在夜场钓目标，也就是‘钓手’；一个负责灌酒和转移目标，叫‘转运手’；还有一个负责威胁勒索，是‘话事人’。当时我们判断‘转运手’应该有暴力前科，因为有个受害者反抗时被打伤，伤口是钝器造成的。”
林小蔓拿着手机对比，越看越心惊：“那刚才这个男的，就是‘转运手’？”
“很有可能。”顾十七走到客厅，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个表格——里面是他这几年整理的未破案件线索，“你还记得刚才他伸手要接晾衣杆时，手腕上有个疤吗？三年前那个被打伤的受害者说，嫌疑人的手腕上有个类似的疤，当时我们以为是刀疤，现在看来，更像是旧伤留下的增生。”他顿了顿，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而且刚才你说，听见二楼有女人的声音，很可能就是这个团伙的‘钓手’——也就是我们之前听到的高跟鞋女。”
林小蔓靠在沙发上，有点后怕：“那他们现在把窝点安在这儿，岂不是这整条街的人都有危险？”
“不止。”顾十七的语气沉了下来，“老城区的住户大多是老人和租客，警惕性低，而且这里巷子多，容易逃脱，很适合他们作案。更重要的是，刚才我回来时，注意到b楼的假老头一直在巷口晃悠，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像是在确认我的身份。”
他起身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假老头正拄着拐杖站在b楼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收音机，可耳机线根本没插在耳朵里，目光时不时往顾十七家的方向瞟。旁边那个买菜的女孩蹲在地上择菜，手指却在无意识地抠泥土，像是很紧张。
“你看那个女孩。”顾十七指给林小蔓看，“她今天买的菜里有纱布，昨天买了蒲公英，这两种东西加在一起，很可能是用来处理伤口的。而且她对假老头的态度很顺从，不像是普通的家人，更像是被控制的受害者，或者是被迫加入的同伙。”
林小蔓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刚好看见假老头对女孩说了句什么，女孩立刻站起来，拎着菜篮子往b楼里走，脚步很快，像是在躲避什么。“那b楼的人，会不会和A楼的是一伙的？”
顾十七摇了摇头：“不像。如果是一伙的，刚才1号男子试探你的时候，假老头应该会帮忙打掩护，而不是只在旁边观察。而且A楼的人图财，b楼的人看起来更危险，很可能涉及更严重的犯罪，比如器官贩卖或者人贩子——他们不会轻易共享资源，除非有利益交换，但目前来看，他们更像是‘邻居’，各自为战。”
他走到茶几旁，拿起刚才林小蔓录的那段模糊音频，戴上耳机反复听。里面除了“有男人”“现金”“再等等”，还能隐约听到“上次那个跑了”的字眼。顾十七的眉头皱得更紧：“‘上次那个跑了’，很可能是指他们之前有过失败的作案经历，或许是目标反抗，或许是被人发现了。这说明他们的作案频率不低，而且越来越大胆。”
林小蔓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刚才我在阳台晾衣服时，把这个放在了花盆后面，说不定能录到他们更多的动静。”
顾十七眼睛一亮，接过录音笔——这是他之前给林小蔓的，方便她记录案件线索。他插上耳机，调到刚才的时间段，里面果然传来1号男子和高跟鞋女的对话：
“那女的老公有现金，而且看起来像是个上班族，应该好拿捏。”这是1号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贪婪。
“别大意，刚才我听见他说去买早餐，走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咱们楼，说不定是个懂行的。”高跟鞋女的声音带着警惕，“上次那个老板，就是因为我们太急，差点被他报警。”
“怕什么？他要是真懂行，就不会把现金放在家里了。等晚上我再去踩踩点，看看他家的窗户好不好撬。”
“行，你小心点，别被隔壁b楼的人看见——那些人不是好惹的，上次我看见他们半夜抬着一个黑箱子出去，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
后面的对话渐渐模糊，但“撬窗户”“黑箱子”这两个词，让顾十七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关掉录音笔，对林小蔓说：“看来他们今晚就要动手，目标是家里的‘现金’。而且b楼的人果然有问题，那个黑箱子，很可能装的是器官或者受害者的尸体。”
林小蔓的脸色有点发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提前报警？”
顾十七想了想，摇了摇头：“现在报警，只能抓A楼的两个人，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和三年前的案子有关，也抓不到b楼的人。我们得等，等他们今晚动手，人赃并获，同时看看b楼的人会不会有动静——如果能顺着他们找到更多证据，说不定能把两个团伙一起端了。”
他走到卧室，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背包，里面装着微型摄像头、夜视仪和防刺背心。“今晚我留在客厅，你去卧室休息，把门锁好。我已经联系了刑侦队的同事，让他们在巷口外接应，只要我发信号，他们就会立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