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真U盘插入备用电脑的瞬间，屏幕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随即疯狂闪烁。天尘刚看清“正在读取”的字样，键盘缝隙里突然渗出黑色黏液，顺着键帽蜿蜒爬行，所过之处，塑料外壳瞬间消融，化作一缕缕黑烟。
“文件在活过来！”天尘惊得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书架上。那些原本堆在角落的旧文件，此刻竟像被赋予了生命，纸张卷成尖锐的筒状，朝着他脚边扑来。最靠前的一本合同，边缘泛着黑气，刚触到他的裤脚，布料就被腐蚀出一个破洞。
顾十七的光盾猛地扩大，将天尘和电脑一同护在身后。金色屏障与暗鸦甩出的黑色触手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冲击波让整个房间剧烈震颤，天花板簌簌掉落水泥碎块。
“暗鸦在透支邪术，他想让怪谈空间具象化，用文件吞噬一切活物！”
顾十七的声音带着喘息，圣源力在光盾表面流转，却挡不住那些从地板缝里钻出的文件藤蔓，“快传文件！十分钟一到，这里的一切都会被压缩成废纸！”
天尘回头看向电脑，屏幕上的读取进度刚到30%，而那些文件藤蔓已经缠上了书架腿，木质书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
他咬牙扑回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可每按一个键，指尖就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键盘下的黏液已经漫过键帽，正顺着指缝往上爬。
“十七！这些黏液会腐蚀皮肤！”天尘嘶喊着，被迫缩回手。
他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指尖，余光瞥见桌角的棉衣，突然想起于朦龙留在上面的体温。
他慌忙抓过棉衣，用布料裹住手掌，再次按住键盘。
神奇的是，那些黑色黏液碰到棉衣，竟像遇到克星般退缩了，在布料表面留下淡淡的焦痕。
“是执念的力量！”顾十七的声音穿透触手撞击光盾的巨响，“于朦龙的执念附在衣物上，邪术具象化的东西不敢碰它！”
暗鸦的冷笑从黑气中传来，黑袍无风自动，无数锁链从袖中飞出，朝着电脑屏幕缠去：“别白费力气了！这空间里的每一份文件，都是包家受害者的怨念所化，它们只会帮我吞噬你们的证据！”
锁链带着破空声袭来，顾十七猛地侧身，指尖金光暴涨，斩断最靠前的三条锁链。断裂的锁链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一堆泛黄的旧报纸，报纸上的字迹扭曲成狰狞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嘶吼。“你用怨念喂养邪术，就不怕被反噬吗？”顾十七抬脚踹开扑来的文件堆，光盾在他身前旋转成金色漩涡，“包正雄给你的好处，够抵得上你的魂魄吗？”
“闭嘴！”暗鸦面具下的声音变得尖利，黑袍下伸出更多触手，缠绕着燃烧的文件扑向光盾，“等你们变成这空间的养料，包将军自然会为我重塑肉身！”
火焰灼烧着光盾，发出“滋滋”的声响。顾十七能清晰感觉到圣源力在快速消耗，光盾的光芒已经黯淡了几分。他瞥向电脑屏幕，进度条刚爬到45%，而天尘正被一团卷成球状的文件追得围着书桌转圈，棉衣在他手中挥舞，勉强挡住那些疯狂的纸张。
“天尘！集中注意力！”顾十七突然发力，金色光刃从指尖射出，劈开迎面而来的火焰文件，“文件怕棉衣的执念，你把它铺在电脑周围！”
天尘立刻反应过来，一把将棉衣展开，铺在键盘和主机上。淡金色的微光从布料中渗出，那些原本疯狂扑来的文件瞬间停住，在离棉衣半尺的地方瑟瑟发抖，仿佛遇到了天敌。他终于得以喘息，手指再次落在键盘上，这一次，没有黏液的干扰，上传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暗鸦见状暴怒，猛地将腰间的乌鸦令牌掷向空中。令牌碎裂的瞬间，无数黑色乌鸦从碎片中飞出，每只乌鸦的嘴里都叼着一张燃烧的文件，朝着电脑俯冲而去。“我看你们能护多久！”
“用羽绒服！”顾十七大喊着，将天尘怀里的旧羽绒服扔了过去。那件打满补丁的衣服在空中展开，补丁处的针脚亮起金光，化作一张张细密的网，将乌鸦和燃烧的文件通通挡在外面。乌鸦撞到光网上，瞬间化作黑烟，文件则落在地上，变成一堆灰烬。
可就在这时，电脑突然发出“咔哒”一声异响。天尘低头一看，主机外壳已经被黑气腐蚀出一个大洞，里面的线路正冒着火花，进度条卡在60%，彻底停住了。“不好！主机要烧了！”
顾十七的心猛地一沉。他能感觉到，怪谈空间的震荡越来越剧烈，地板已经裂开了指宽的缝隙，那些被撕碎的文件碎片正顺着裂缝往下掉，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他抬头看向暗鸦，对方正站在黑气中央，面具下渗出黑色的血水，显然强行催动邪术也让他付出了代价，但他的眼神依旧阴鸷，死死盯着停滞的进度条。
“没有备用主机了。”天尘的声音带着绝望，他翻遍了书桌的抽屉，只找到一个老旧的移动硬盘，“这个不知道能不能用！”
顾十七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指向浴室的方向：“于朦龙的镜像在碎镜里留了东西！那里有他藏的备用设备！”
天尘立刻冲向浴室，刚推开门，就看见碎镜的最大一块镜片上，竟嵌着一个小巧的移动硬盘，硬盘上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于朦龙清秀的字迹：“怕U盘坏了，备份了一份在这里。”他一把将硬盘抠下来，转身就往电脑跑，却没注意到身后的镜子碎片突然动了起来，拼成一只黑色的手，朝着他的后背抓去。
“小心！”顾十七的光盾及时展开，挡住了那只黑手。黑手在光盾上挣扎了几下，化作一堆碎玻璃。他的气息已经有些不稳，圣源力的消耗远超预期，光盾的光芒越来越淡，甚至能看到外面疯狂撞击的文件轮廓。
天尘冲回电脑前，立刻将移动硬盘插上。屏幕闪烁了几下，终于重新亮起，进度条从60%继续往上跳动。可还没等他松口气，暗鸦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黑袍彻底裂开，无数黑色的触须从他体内涌出，瞬间缠绕住整个房间的墙壁。
“既然传不出去，那就一起死！”暗鸦的声音带着疯狂，“这空间会变成你们的坟墓，永远埋在地下！”
触须收缩的瞬间，房间的面积肉眼可见地缩小，天花板不断往下压，那些原本被棉衣震慑的文件突然变得疯狂，不顾微光的灼烧，朝着电脑扑来。天尘死死护在键盘前，用身体挡住那些锋利的纸张，棉衣在他身后展开，微光顽强地抵抗着黑气的侵蚀。
“还有三分钟！”天尘看着屏幕上80%的进度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的胳膊已经被纸张划开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渗出来，滴在棉衣上，竟让布料的微光更亮了几分。
顾十七的光盾终于出现了裂痕。一块燃烧的文件碎片穿过裂缝，落在他的肩膀上，灼烧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将光盾推向暗鸦的方向：“天尘，再坚持一下！我能拖住他！”
他猛地将圣源力全部注入光盾，金色屏障瞬间膨胀，将暗鸦和他的触须死死抵在墙壁上。触须疯狂撞击光盾，裂痕越来越大，顾十七的嘴角渗出鲜血，视线开始模糊。但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暗鸦身上，指尖凝聚起最后一丝圣源力，准备做最后的反击。
“你以为你能赢吗？”暗鸦的声音带着嘲讽，“包将军的势力遍布龙国，就算你们传出去证据，也没人敢动他！”
“有没有人敢动，不是你说了算。”顾十七突然笑了，嘴角的鲜血顺着下巴流下，“于朦龙藏证据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我们守护的不是一时的输赢，是他用命换来的真相。”
话音刚落，他猛地将光盾推向极致，金色屏障突然炸裂，无数光刃朝着暗鸦射去。暗鸦猝不及防，被光刃击中了面具，青铜面具瞬间碎裂，露出一张布满黑色纹路的脸。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触须开始寸寸断裂，怪谈空间的震荡也随之减弱了几分。
天尘抓住这短暂的间隙，死死盯着屏幕。进度条爬到了95%，98%，99%……就在即将到100%的瞬间，主机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彻底黑屏了。
“不！”天尘绝望地拍打着键盘，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看着漆黑的屏幕，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怀里的棉衣也变得冰凉。
就在这时，电脑突然重新亮起，屏幕上弹出“上传成功”的绿色提示框。天尘愣了一下，才发现是移动硬盘自带的离线上传功能，在主机黑屏的最后一刻，完成了数据传输。
“上传成功了！”天尘狂喜地大喊，声音带着哭腔。
暗鸦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纹路瞬间变得扭曲。他看着顾十七，又看向屏幕上的提示框，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身体在金光中开始消融。“包将军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彻底消失的瞬间，怪谈空间的震荡达到了顶峰。天花板轰然坍塌，顾十七一把拉住天尘，将他护在身下。棉衣和羽绒服在空中展开，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挡住了掉落的水泥块。
“快逃！”顾十七拉着天尘，朝着门口冲去。身后的房间正在化作无数碎片，那些疯狂的文件在微光中逐渐消散，露出原本的墙壁和地板。
两人冲出1803室的瞬间，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房间彻底崩塌，化作无数光点。楼道里的声控灯恢复了正常，墙壁上的血字和霉痕消失不见，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天尘扶着楼梯扶手大口喘气，怀里的棉衣和羽绒服还带着淡淡的暖意，移动硬盘在口袋里微微发烫。顾十七靠在墙上，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远处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凌晨四点的钟声从城市的某个角落传来。天尘低头看着怀里的棉衣，补丁处的针脚依旧细密。他知道，这场十分钟的生死较量，他们赢了。而属于包正雄的末日，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