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村的晨雾刚漫过老榕树的气根,阿豆就抱着识灵草冲进了晒谷场,叶片黑得发焦,边缘还卷着细小的炭痕。“阿柚姐姐!后山的灵草全枯了!连溪边的水都变凉了,摸起来像冰!”
阿柚刚把火鼠的毛收进青铜盒,闻言立刻抓起药篓。石夯正打磨着青铜斧,赤金晶的光泽在斧刃上流转,听见动静也立刻起身:“是灵脉出问题了?”洛书展开竹简,指尖划过《大荒北经》的记载,眉头渐渐皱起:“幽都之脉。青崖山的灵脉其实与北方幽都相连,要是幽都那边出了岔子,这边也会受影响。”
三人跟着阿豆往后山走,越靠近溪边,空气就越冷。原本清澈的溪水泛着青灰色,水面飘着一层薄冰,溪边的草木全成了深褐色,一碰就碎。阿柚蹲下身,用树枝蘸了点溪水,滴在识灵草上——叶片瞬间变黑,还冒出一缕淡青色的烟。“是阴气。”她脸色凝重,“幽都的阴气顺着灵脉流过来了,再这样下去,青崖村的灵脉会被冻僵。”
“幽都?”孩子们围过来,眼里满是好奇。洛书指着竹简上的插画:“《山海经》说幽都在北海之内,有黑水流经,多玄鸟、土蝼,还有烛阴神,人面蛇身,烛龙是也,睁眼为昼,闭眼为夜。那里的灵脉全是阴气,要是被邪术引过来,会冻杀所有生灵。”
话音刚落,村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骑着匹瘦马,马身上裹着厚厚的毡布,连马蹄都缠着麻布,像是在抵御严寒。那人看到溪边的景象,掀开斗篷,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瞳是深紫色的,手里握着一根缠着黑布的法杖:“你们是守护青崖灵脉的人?”
“你是谁?”石夯握紧青铜斧,警惕地看着他。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玉佩,玉佩上刻着蛇形纹路:“我是烛阴氏的后裔,烛离。幽都的‘幽罗部’用邪术挖开了幽都之脉,把阴气引向各个地方,我追着阴气才到这里。”
阿柚看着玉佩,想起爷爷留下的《山海残卷》里提过烛阴氏:“烛阴氏能操控阴火,你既然是后裔,为什么不阻止幽罗部?”烛离苦笑一声,举起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缠着黑布,里面隐隐透出黑气:“我被幽罗部下了‘蚀阴咒’,阴火用多了会反噬自己,只能勉强追着阴气走。”
洛书突然指着烛离的法杖:“你的法杖上有土蝼的毛!《大荒北经》说土蝼状如羊而四角,能御阴,是幽都的守护兽,你见过它?”烛离点头:“土蝼被幽罗部用邪术操控了,用来挖幽都之脉的通道,我想救它,却没力气……”
“我们帮你。”阿柚打断他,“青崖的灵脉连着幽都,要是不解决根源,这里迟早会被阴气冻住。我们跟你去幽都,阻止幽罗部,救出土蝼。”石夯和洛书也点头,孩子们更是举着青铜匕首:“我们也去!我们会用灵藤和焚邪粉!”
烛离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暖意:“谢谢你们……幽都很冷,阴气重,我这里有烛阴氏的暖玉,你们带上,能抵御寒气。”他从怀里掏出几块黑色的暖玉,分给众人,玉块刚碰到手,就传来一阵温和的暖意,驱散了溪边的寒气。
收拾好行装,队伍朝着北方出发。毕方飞在高空,神火在阴气中划出一道金红的光带,为众人指引方向;鹿蜀驮着行李和年幼的孩子,蹄子踏在结了薄冰的地面上,稳如平地;狡和狰走在两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时不时用爪子扒开地面的薄冰,查看灵脉的情况;火鼠们缩在孩子们的怀里,毛发散发的微光也能帮着抵御寒气。
走了三天,地面渐渐变成了黑色,空气里的阴气越来越重,连阳光都变得昏暗。前方出现了一片黑色的森林,树木的枝干都是黑色的,叶子像墨染过一样,林间飘着淡青色的雾气,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是幽都的‘玄林’。”烛离停下脚步,法杖指向前方,“里面有很多被阴气感染的异兽,还有幽罗部的哨探。土蝼应该就在玄林深处,幽罗部用它来挖灵脉通道。”
阿柚掏出破邪露,给每个人的武器上都涂了点:“破邪露能驱散阴气,遇到异兽别慌,用武器砍它们身上的黑气就行。”孩子们点点头,握紧了青铜匕首,阿豆还把暖玉揣在怀里,紧紧抱着火鼠首领。
刚走进玄林,就听见一阵“沙沙”的声响。几只浑身是黑毛的异兽从树后走出来,它们状如狼,眼睛是青色的,嘴里滴着黑色的涎水——是被阴气感染的“玄狼”。玄狼朝着队伍扑过来,牙齿上还缠着淡青色的阴气。
“毕方,用火!”阿柚喊道。毕方俯冲下来,神火落在玄狼身上,黑色的毛发瞬间被烧得焦黑,阴气也被神火驱散。石夯冲过去,青铜斧一挥,砍中一只玄狼的腿,玄狼惨叫一声,转身逃跑,其他玄狼见势不妙,也跟着跑了。
继续往前走,雾气越来越浓,连毕方的神火都只能照亮身前几步远。烛离突然停下脚步,法杖上的黑布无风自动:“前面有阴火陷阱,是幽罗部设的,踩上去会被阴气冻住。”他举起法杖,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法杖顶端冒出一团淡紫色的阴火,阴火落在地面上,画出一道紫色的光带,光带经过的地方,地面上立刻浮现出一个个黑色的陷阱,里面冒着青色的寒气。
“跟着光带走!”烛离带头往前走,众人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避开陷阱。突然,林间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地面都在微微颤抖。烛离脸色一变:“是土蝼!它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异兽从雾气里走出来——它状如羊,却长着四只黑色的角,身体是深灰色的,身上缠着淡青色的阴气,眼睛是青色的,正朝着队伍冲过来,四蹄踏在地上,留下一个个黑色的脚印,脚印里还冒着寒气。
“土蝼被阴气控制了!”洛书赶紧翻竹简,“记载说土蝼的弱点在额头的白毛,只要拔掉白毛,就能驱散它身上的阴气!”
石夯想要冲过去,却被烛离拦住:“土蝼的角能喷阴气,会冻住你的武器!我用阴火缠住它,你们趁机拔白毛!”烛离举起法杖,淡紫色的阴火朝着土蝼射去,阴火落在土蝼身上,它惨叫一声,动作慢了下来,身上的阴气也淡了几分。
阿柚趁机冲过去,掏出醒木粉撒在土蝼的额头上,绿色的粉末落在白毛上,白毛瞬间变得柔软。她伸手想要拔白毛,土蝼却突然甩头,四只角朝着她刺过来。“小心!”石夯冲过去,用青铜斧挡住角,赤金晶的光芒与阴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阿豆突然抱着火鼠首领跑过来,火鼠首领从他怀里跳出来,钻进土蝼的绒毛里,用爪子扒拉着额头上的白毛。土蝼吃痛,剧烈地晃动身体,想要把火鼠甩下来。火鼠首领却死死抓住白毛,用力一扯——一根白色的毛发被拔了下来,土蝼身上的阴气瞬间消散了大半,眼睛里的青色也淡了几分。
“再加吧劲!”洛书喊道。孩子们纷纷掏出灵藤,扔向土蝼的四肢,灵藤缠住土蝼的腿,让它无法动弹。狡和狰也冲过去,用爪子按住土蝼的身体。阿柚趁机爬上土蝼的额头,用力拔下几根白毛,土蝼身上的阴气彻底消散,眼睛恢复了正常的棕色,它低下头,用头蹭了蹭阿柚的手,像是在感谢。
烛离看着恢复正常的土蝼,眼里满是欣慰:“太好了……土蝼能感知幽都之脉的位置,它能帮我们找到幽罗部的巢穴。”土蝼点点头,转身朝着玄林深处走去,众人跟在后面,雾气在土蝼身边自动散开,走起来顺畅多了。
又走了半天,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洞口冒着浓浓的青色阴气,洞口两侧站着几个穿黑色长袍的人,正是幽罗部的成员,他们手里握着缠着黑气的法杖,眼睛是青色的,看起来阴森森的。
“是幽罗部的巢穴!”烛离握紧法杖,“里面就是幽都之脉的通道,幽罗部想用阴气复活上古邪兽‘饕餮’,饕餮一旦复活,会吞噬所有灵脉,到时候天下的灵脉都会被毁掉!”
阿柚掏出焚邪粉和破邪露,分给众人:“饕餮怕火和破邪之气,毕方的神火,土蝼的御阴之力,还有我们的破邪露,应该能对付它。烛离,你能控制阴火吗?要是能,就帮我们缠住幽罗部的人。”
烛离点头:“我试试,虽然会反噬,但为了阻止饕餮,值得。”他举起法杖,淡紫色的阴火越来越旺,手腕上的黑布隐隐透出黑气,但他咬着牙,没有停下。
“动手!”阿柚喊道。毕方首先冲过去,神火落在幽罗部成员身上,他们惨叫着后退,身上的黑气被神火驱散。石夯和狰冲过去,青铜斧和利爪一起上,很快就解决了洞口的幽罗部成员。
众人跟着土蝼走进洞穴,洞穴里很宽敞,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石棺,石棺周围刻着古怪的符文,阴气正从符文里不断渗出来,注入石棺。祭坛周围站着十几个幽罗部的成员,他们围着石棺,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石棺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嘶吼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饕餮要复活了!”洛书焦急地喊道,“石棺上的符文是‘唤阴咒’,必须毁掉符文,才能阻止复活!”
幽罗部的首领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他穿着件绣着饕餮图案的黑色长袍,手里握着一根黑色的法杖,法杖顶端镶嵌着一块黑色的石头,正是“幽阴石”——能增强阴气的邪物。“你们居然能找到这里,还救了土蝼!”首领冷笑一声,举起法杖,“不过太晚了,饕餮马上就要复活,到时候你们都会成为它的食物!”
首领朝着众人挥了挥法杖,无数道青色的阴气射过来。烛离立刻用阴火挡住,淡紫色的火焰与青色的阴气碰撞,形成一道光墙。“快去找符文!”烛离喊道,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显然反噬越来越严重。
阿柚和洛书赶紧冲过去,阿柚掏出破邪露,朝着石棺上的符文洒去,淡绿色的药液落在符文上,符文发出“滋滋”的声响,渐渐失去了光泽。洛书则用竹简压住符文,竹简上的《山海经》文字发出淡淡的白光,进一步压制符文的力量。
石棺里的嘶吼声越来越响,石棺盖开始微微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顶开盖子。“还不够!符文还没完全毁掉!”洛书喊道。土蝼突然冲过去,用四只角顶住石棺盖,不让它打开。毕方也冲过去,神火落在石棺上,石棺上的阴气被神火烧得滋滋作响。
幽罗部首领见势不妙,想要冲过去阻止,却被石夯拦住。“你的对手是我!”石夯举起青铜斧,赤金晶的光芒照亮了洞穴,斧刃朝着首领砍去。首领用法杖挡住,幽阴石与赤金晶碰撞,发出“铛”的一声巨响,首领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嘴角渗出了血丝。
孩子们也冲过来,用灵藤缠住幽罗部的其他成员,焚邪粉撒在他们身上,粉色的火焰烧得他们惨叫连连。阿豆甚至爬上了祭坛,用青铜匕首对着石棺上的符文狠狠划去,符文瞬间裂开一道缝隙,阴气的注入速度慢了下来。
“就是现在!”阿柚掏出最后一包破邪露,全部洒在石棺上。淡绿色的药液渗透进符文的缝隙里,符文彻底失去了光泽,化作一道青烟消散了。石棺里的嘶吼声渐渐变小,最终消失了,石棺盖也不再晃动,阴气渐渐从石棺上散去。
幽罗部首领见复活失败,气得目眦欲裂,他突然举起法杖,将自己的阴气全部注入幽阴石:“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们陪葬!”幽阴石发出一阵刺眼的青色光芒,洞穴开始剧烈震动,顶部的石块不断掉落。
“快离开这里!洞穴要塌了!”烛离喊道。土蝼赶紧驮起孩子们,朝着洞口跑去。毕方和鹿蜀也跟着跑,石夯则扛起受伤的烛离,阿柚和洛书断后,用破邪露驱散周围的阴气。
刚跑出洞穴,身后就传来一阵巨响,洞穴彻底塌了,幽罗部首领和剩下的成员都被埋在了里面。众人站在玄林里,看着塌陷的洞穴,终于松了口气。
烛离靠在石夯身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饕餮就复活了,天下的灵脉都会遭殃。”阿柚掏出块暖玉,递给烛离:“这暖玉能帮你压制蚀阴咒,你以后打算去哪里?”
烛离握着暖玉,想了想:“幽都之脉需要人守护,我想留在玄林,和土蝼一起守护幽都,不让再有人打灵脉的主意。”土蝼走到烛离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在同意。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帮烛离在玄林边缘搭建了一座小屋,还在周围种上了能抵御阴气的“安阴草”。烛离教会了孩子们简单的御阴术,能在阴气重的地方保护自己;土蝼则带着众人查看了幽都之脉的其他通道,确保没有被幽罗部破坏。
离开玄林那天,烛离和土蝼送了众人很远。烛离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递给阿柚:“这是烛阴氏的令牌,以后你们要是遇到阴气相关的麻烦,拿着令牌,幽都的异兽会帮你们。”阿柚接过令牌,用力点头:“我们会常来看你们的。”
队伍朝着青崖村的方向返回,玄林的雾气渐渐消失在身后。毕方飞在高空,神火依旧明亮;鹿蜀的蹄子踏在黑色的土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狡和狰走在两侧,时不时停下来闻闻路边的植物;火鼠们在孩子们的怀里睡着了,毛发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洛书展开竹简,在上面写下新的记载:“青崖灵脉遇幽都阴气,识烛阴氏烛离,入玄林,救土蝼,败幽罗部,阻饕餮复活。幽都之脉复安,烛离与土蝼守之。山海搜神队,携烛阴令牌归,守护之路,再添新友。”
阿柚看着竹简上的字,从药篓里掏出一根土蝼的白毛,夹在竹简里。白毛泛着淡淡的光泽,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软。她知道,这次幽都之行只是新的开始,天下还有很多灵脉需要守护,很多异兽需要帮助,但只要他们在一起,有新的朋友和异兽加入,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孩子们在鹿蜀背上唱着歌,歌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阿柚抬头看向远方,青崖村的方向已经能看到淡淡的炊烟,老榕树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她知道,回到村里,又能吃到村民们做的热粥,听到老族长讲的山海经故事,而下次冒险,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