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人类这里,阳奉阴违就是该死。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兽人小镇的那个广场上,我亲手砍你的头。”
老蜥蜴族长在她的逼视下彻底瘫软,鳞片都因恐惧而微微张开。
他匍匐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药…对,药有,但是…我们…我们的族人太多,太多了…难免有遗漏!”
“这是难免的事情!我也是无心之失,你不能这样对我!”
“遗漏?无心之失?”
程水栎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药是我亲自盯着熊族按名录分发的,而且每个服药的兽人都有记录!你告诉我这是遗漏?是无心之失?”
她冷笑一声,抬脚向前一步,身体的阴影笼罩住抖如筛糠的老蜥蜴:
“我看你是不打算要这个机会了。”
“既然如此,熊辑——”
程水栎拉长声音,余音还没落下,老蜥蜴族长就尖叫起来:“我也是听从别人的命令!真的!我也不想这么做啊!可是一个兽人的命值一百万游戏币,那可是一百万游戏币!”
一百万游戏币。
程水栎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冰冷刺骨。
这家伙招了,但又没完全招,垂死挣扎,死鸭子嘴硬,程水栎看着就烦。
“想要一百万游戏币是吧?你想要,也得有命要。明白吗?”
她没再废话,对着熊辑摆了摆手。
熊辑立刻上前。
“是鼠王近侍!”
在熊辑动手的前一秒,老蜥蜴尖叫着把幕后指使喊出来。
在场的熊族兽人顿时一片哗然。
但这自然不出乎程水栎的医疗,她心满意足,脸上却没露出一点,反而冷着脸扫过每一个惊讶的熊族兽人。
瘫软的老蜥蜴被吓得瘫软在地,好半晌没缓过劲来。
而是程水栎直接转向了熊辑,开口下达命令:
“现在,立刻对这几名重症进行隔离!喂药!”
她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满脸写着抗拒的兽人,语气冷硬道:“不喝就给我灌下去!”
“其次,把所有兽人的驻地全面封锁,挨个检查。所有藏人的地方一个都不放过。只要发现未服药的兽人,就把族长捆起来,带到广场上!尤其是这个!”
程水栎的目光在老蜥蜴身上一掠而过,没有丝毫怜悯。
熊辑沉声应下,一挥手,立刻有熊族侍卫上前执行命令。
消息像野火一样在兽人小镇蔓延开来。
等到程水栎处理好蜥族这边的事务,带着熊辑和侍卫队赶到广场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各族兽人。
他们窃窃私语,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目光在中央被捆缚的老蜥蜴,以及随后赶到的其他几个被熊族侍卫押解过来的小族群族长身上逡巡,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惊疑。
“出什么事了?我们接到的通知就说要来广场上,其他的都不知道啊?”
“你们族长没说清楚吧?说是药没发到位呢。”
“没发到位?药不都是族长亲手发的啊?亲手发还发不到位?怎么?自己族人的命不是命啊?”
“这不就很有意思了吗?我可是听说,这事还和鼠王有关系呢?”
这两个字一出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又小了不少。
“鼠王?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那个人类来的时候不是就说清楚了吗?好像是和鼠王的什么赌约呢……”
“哦~我说人类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是还有这么一回事。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几个兽人挤眉弄眼地交流着情报,吸引了不少兽人的注意。
具体的情况熊族守卫抓人时说的清清楚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爱看热闹也算是兽人的天性,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鼠王做的?真的假的?”
这声音虽然压的很低,但到处都是竖起耳朵的兽人,自然是瞒不过谁的。
“那老蜥蜴都交代了,说是鼠王近侍做的呢。这种职位大家都清楚啊,要不是鼠王本人的命令,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说是近侍做的,其实就是鼠王吩咐的。”
他说的太笃定,吓得不少兽人缩了缩脖颈。
毕竟在各个种族的兽人眼中,“鼠王”这两个字就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即便鼠王做了什么龌龊事,他们也只敢挤眉弄眼、彼此心知肚明的用眼神交流一番,要是大声说出来,被鼠王或者小老鼠听到了,那这事可就大了。
说话的是个狐族兽人,身上穿着的衣服非常豪华,一看就是族里地位高贵的。他不清楚这些弯弯道道,眼神中全然是吃到大瓜的兴奋。
“都安静!”
熊辑一声低吼,如同闷雷滚过广场,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的议论。
熊族侍卫肃立四周,无形的威压让兽人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程水栎这才缓步走到广场中央,她没有看那些被捆缚的族长,目光平静却极具分量地扫过全场。
“看来,有些话已经传开了。”
她的声音清晰,不带怒意,却字字敲在在场的兽人心上,“不错,我与鼠王确有交易,我负责解决瘟疫,他付出代价。这很公平。”
她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冷冽:“但这不代表,有人可以拿你们族人的性命,作为这场交易中博弈的筹码!更不代表,你们族长的愚蠢和某些上位者的阴暗心思,可以凌驾于活下去这条最基本的规则之上!”
她的视线落在那几个被捆的族长身上,如同看着一堆无用的垃圾。
“这几个,听从鼠王近侍的暗示,故意扣下药物,任由自己的在病痛和虫噬中挣扎,只为向鼠王表露那点可笑的忠诚。我想问问在场的各位——”
程水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你们的命,什么时候成了别人表忠心的工具了?!”
广场上一片死寂。
许多兽人低下了头,攥紧了爪子。
那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眼神,渐渐染上了愤怒和后怕。
是啊,如果今天被放弃的是自己呢?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她环视四周,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鼠王把治疗权交给我,那么在这里,在这场瘟疫被彻底清除之前,我的话就是规矩!”
“谁再敢阳奉阴违,扣药藏人,不管他是族长,还是什么鼠王近侍,下场都和他们一样!”
她抬手,指向被捆缚的族长们。
“熊辑!”
“在!”
“将这些视族人性命如草芥的族长,当众鞭笞三十!以儆效尤!行刑后押送鼠王宫前,让他自己看看,他手下的忠诚是什么样子!”
“是!”
熊辑毫不迟疑,亲自执鞭。
沉重的鞭子破空落下,抽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和族长们的惨嚎,清晰地传遍广场。
每一鞭,都像是在抽打在某些兽人心头残存的侥幸和畏惧。
程水栎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
她要借这几条蠢货的皮肉,彻底立下自己的规矩,也要借鼠王自己的手,打碎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算计。
熊辑的力道拿捏得极好,他先前作为熊族的族长自然是没少行刑的。
鞭子都藏着巧劲,每一下都带着破空声,落在脊背上也是十足十的疼!
第一鞭下去,那年老的蜥蜴族长就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一般,惨叫一声想要瘫倒在地上,又因为束缚着他身体的绳子无法移动,只能尽力扭动着想要摆脱这种痛苦。
第二鞭落下时,他像是终于认清了现实,表情狰狞着看向程水栎,嘶吼道:“我是鼠王的人!你…你怎敢这样——”
老蜥蜴族长嘶吼到一半,熊辑手腕一抖,第三鞭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抽在他的嘴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混着几颗碎牙喷出,将后续的威胁与叫嚣全都打了回去,只剩下痛苦的呜咽。
程水栎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只冷冷道:“继续。”
鞭刑在死寂的广场上继续,只有鞭子破空的呼啸和受刑者压抑不住的惨哼。
“鼠王大人来了!”
这声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寂静的广场上激起层层涟漪。
兽人群一阵骚动,不由自主地分开一条通路。
只见鼠王在一众近侍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程水栎没站起身,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她清楚现在是在鼠王的地盘上,也清楚安全区的一切规则。
所以,才没有出言辱骂这位表面君子,背地小人的王。
而鼠王直接无视了程水栎,他的目光略过无数兽人,一眼就看到了广场中央被鞭笞得血肉模糊的几个族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是做什么?”鼠王用手杖敲了敲地板,仿佛真的一无所知一般发问:“熊辑,我要没记错的话,我只给你了临时的管理权。处罚其他族长?你应该没有这个权利吧?”
熊辑瞧了他一眼。
兽人世界的等级森严,照理说,熊辑是应该立刻停下,觉得恐惧甚至瑟瑟发抖着立刻给鼠王道歉的。
但王的指令显然凌驾于一切之上。
熊辑毫不犹豫的再次抬起手,当着鼠王的面,对着老蜥蜴再一次施行了鞭刑!
鼠王的脸色瞬间铁青,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熊辑这毫不迟疑的一鞭,简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扇了他的脸!
“熊辑!你放肆!”鼠王厉声喝道,手杖重重顿地。
程水栎注意着尺度,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也不能太放肆不是?
她适时叫住熊辑:“可以停下了。”
熊辑立刻将鞭子收起来,满脸肃色站在程水栎身后。
鼠王终于不得不正视程水栎。
目光相接,程水栎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
她迎向鼠王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脸上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鼠王大人,您这是生的哪门子气?熊辑只是在执行我的命令,而我的权力,可是您亲口授予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尽快解决瘟疫吗?”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呻吟的族长们,语气转为无奈:“只是我没想到,治疗过程中最大的阻碍,竟然来自内部。”
“鼠王大人,有人阳奉阴违啊。这些家伙扣着救命药不给重病的族人,任由他们等死。这种行为,不仅是在破坏治疗,更是在挑战您定下的规矩,损害您的威信啊。我要是不严加惩处,如何服众?又怎么保证瘟疫能被彻底清除呢?”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在场的所有兽人心里都清楚的。
但程水栎这番指桑骂槐可谓是滴水不漏,众目睽睽之下,鼠王还真就只能顺着往下讲,尽管这样会凉了这些族长的心。
但和这些小种族的忠诚相比,鼠王更看重的,自然是自己的面子。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噎得这么难受,也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次了。
鼠王咽不下这口气,又不得不顺着程水栎递过来的台阶下。他抬了抬唇,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竟然有…这种事!”
“这些蠢货,竟敢如此阳奉阴违,置族人性命于不顾,实在是……罪有应得!”
他这番话,等于默认了程水栎的处置,也彻底断绝了那几个族长最后的希望。
他们瘫在地上,又不敢当着鼠王的面说什么,眼中只剩下绝望。
鼠王转向程水栎,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你处置得对。既然我将治疗事宜全权交托于你,自然信你能够扫清一切障碍。只是……”
他话锋一转,试图找回一点场子,“后续如果还有这样的事,还望你能提前知会我一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最后两字他说的极慢,语气中充斥着威胁的意味。
而程水栎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派从善如流,甚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鼠王既然来了,她当然不能让对方这么轻易离开。
今天设的这鸿门宴,不就是为了解决鼠王背地里使绊子这种麻烦吗?
要说什么最值得信任,那当然是系统的合约。
“鼠王大人真是考虑周全,不过既然您都来了,各族的兽人也都在这里,今天也算是个良辰吉日。”程水栎笑眯眯道:“既然大家都不希望这种情况再次出现,那不如,在大家的见证下,我们一起签个交易合约吧?”
鼠王看着程水栎脸上那灿烂得有些刺眼的笑容,心中警铃大作。
他当然清楚程水栎要求签合约是为了什么,但他更清楚解决瘟疫是所有种族的心之所向。
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