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能看到背影，可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子的身份。
在今天这场大婚的日子里，穿着红色礼服的人不过两个。
一个是已经死去的努哈浚木。
而另一个，就是曼荷。
曼荷……竟然救了他，替他挡住了佛爷射出的子弹。
“曼荷，你是不是疯了！”
此时的佛爷，看着挡在秦霄面前的女子，眼中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想不明白，
曼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曼荷要救秦霄，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性命？
当初在龙国，曼荷不就是因为秦霄的缘故，才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吗？
佛爷想不通其中的缘由，也懒得再去想了。
“给我去死！”
佛爷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手中的枪就要再次开火。
可很明显，秦霄的反应更快。
在佛爷还没来得及开枪之前，秦霄就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了绑在腿上的匕首，狠狠扔了出去。
噗嗤！
那把被扔出去的匕首，精准地命中了佛爷的喉咙。
佛爷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他想扣动扳机，可双手却没有了半分力气。
砰！
最终，佛爷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只有喉咙处还在不断地流着鲜血。
这个时候的秦霄，没有去关注倒在地上的佛爷。
而是快步上前，抱住了身前即将摔倒的女子。
“咳…好久…不见。”
曼荷的嘴角流下一丝鲜血，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这一次，她的笑容格外干净。
没有刻意的魅惑，没有以往的娇艳。
有的，只是一个少女思念了许久，终于见到心上人时的喜悦。
“好久不见…”
看着怀中的曼荷，秦霄的喉咙微微动了动，脸上的神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他和佛爷的这场对赌，最终是他赢了。
赌神技能并没有失效。
子弹没有打在他的身上，最后死去的人也是佛爷。
可此时此刻的秦霄，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
这场胜利的代价，是曼荷的生命。
那颗子弹，击穿了曼荷的心脏。
这样的结果，完全超出了秦霄的预料。
他没想到曼荷会出现在这里。
更没想到，曼荷会为了救他，牺牲自己的性命。
曼荷……这个被他骗过真心的女子，比他想象中陷得更深。
“曼荷…”
看着怀中那双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眼睛，秦霄有些无力地长叹一声，
“你这样做，会让我愧疚一辈子的。”
听到这句话，曼荷笑了。
笑得格外开心。
“原来……被心爱之人铭记于心，竟是这般……让人欣喜到极致的感受啊。”
“只可惜……我领悟得实在太晚了……”
曼荷的脸庞上绽放着笑容，眼眸中却充满了深深的不舍，目光牢牢定格在秦霄的脸上，一秒钟都没有移开过。
她的出身，早就注定了她和秦霄之间横亘着一道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
她没办法洗去自己身上的污点，也没办法让坚守正义的秦霄为她改变立场。
虽然两人距离近在眼前，但那看不见的隔阂，却让人感到无比痛苦。
不过现在的曼荷，又觉得内心十分满足。
就算不能拥有秦霄，她也能让秦霄一辈子都记得自己。
哪怕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心甘情愿。
可是……她真的好不舍啊。
她才刚刚让秦霄记住自己，转眼间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她刚刚才感受到那个温暖得能让人内心安定的怀抱，却没有多少时间去细细体会这份温暖。
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刻，曼荷所能做的，只有再多看一眼那个让她无比眷恋的人。
“对不起……”
看着怀中断断续续、满是不舍且容貌娇艳的女子，秦霄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情。
世人常常说，不要轻易获取别人的真心，否则终究会遭到报应。
然而曼荷，却被他伤得如此之深。
曼荷的心已经死去，感情也已经受到重创。
就算秦霄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但当曼荷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他挡下子弹的那一刻，他的心脏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面对毒贩，他本不应该有丝毫的怜悯之情，更不应该心生愧疚。
可曼荷……却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让他记住了这个女子。
他无法做出任何承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曼荷。
心中的个人情感，第一次和他所坚守的正义，站到了相互对立的位置。
此刻的秦霄，只能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站在警察的立场上，他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原谅。
警察抓捕毒贩，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如果抛开警察的身份，只谈论个人之间的情感。
怀中这个即将失去生命的女子，就算他说上一万句对不起，也弥补不了对她的亏欠。
“咳咳……”
曼荷的嘴角不断有鲜血渗出，她的瞳孔甚至都开始变得涣散。
秦霄颤抖着双手，不停地擦拭着曼荷嘴角流下来的血液。
但那血液，仿佛永远都擦不完，越擦反而越多。
他心里清楚，曼荷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要……说对不起……”
曼荷望着秦霄，脸上露出了纯净无瑕的笑容。
“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心中装满正义的警察，你不需要……向任何罪犯说对不起。”
“毒贩本来就该死……我懂事之后就明白这一点。”
“可金三角……咳咳……”
曼荷大口地吐出鲜血，身上那件大红色的礼服，被鲜血浸染得更加鲜艳夺目。
她似乎下意识地小声呢喃着。
“可金三角这片布满毒素的土地……是生长不出善良美好的花朵的啊。”
“我没有选择……遇到你之后，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为什么我不是一个好人。”
“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大胆地……去追求你了。”
曼荷望着秦霄，美丽的脸上艰难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下辈子……我一定努力做个好人。”
“到那时候……我再去找你好不好……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