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吵得不可开交，薪儿匆匆赶来，拉着赵守田的胳膊劝道：“守田，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别坏了规矩。”
赵守田挣了两下没挣开，指着张仁杰的鼻子吼：“你等着！这笔账俺迟早跟你算清楚！”
薪儿硬把他拉了出去，赵守田的骂声还在院子里回荡：“什么审干？我看他就是来搅局的！”
张仁杰看着紧闭的门，胸口起伏，咬牙道：“太嚣张了！简直目无组织！”
打那以后，张仁杰果然处处针对赵守田。训练时鸡蛋里挑骨头，开会时专挑他的错处，连薪儿负责的账册都被翻来覆去查了好几遍，明明没问题，却被说“账目不清，需停职核查”。
这天，赵守田刚被张仁杰在全营面前训斥完，回到住处就把军帽往桌上一摔，红着眼对薪儿说：“不干了！这营长老子当的难受，谁爱当谁当！”
薪儿眼圈也红了，却还是劝：“守田，再忍忍……”
“忍个屁！”赵守田抓起包袱往里面塞东西，“这破地方，有他没俺！薪儿，收拾东西，咱回清风寨！好歹那儿清净，不用看这小人嘴脸！”
他扛起包袱就往外走，薪儿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窗外飘扬的红旗，终究咬咬牙，抓起自己的布包跟了上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口时，赵守田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虎头山的方向，拳头捏得死紧。
徐虎揣着两个刚出锅的菜窝窝，一路小跑追出山口时，赵守田正背着包袱往山坳里扎，脚步又急又沉，像是憋着股火。
“守田！”徐虎喊得嗓子发紧，追到近前才看清赵守田通红的眼眶，“你这是干啥？真要走？”
赵守田停下脚，没回头，声音闷得像堵着棉花：“不走留着受气？张仁杰那厮明摆着针对咱，再待下去，指不定给扣什么帽子。”
徐虎喘着气，把菜窝窝塞给他一个：“我知道你憋屈。这阵子他也没少找我茬——上次伏击鬼子缴获的弹药，硬是说我‘清点有误’，罚我抄了三天条令。可你想想，就这么走了，不是正好称了他的心？”
赵守田咬了口窝窝头，粗粝的杂粮剌得喉咙发疼：“那咋办？眼睁睁看着他折腾？薪儿被停职核查，后勤的弟兄们都抬不起头，我这营长当得跟孙子似的！”
“忍也不是这么忍的。”徐虎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虎头山的地形，“张仁杰盯着咱们，不就是因为咱们是团长带出来的人？可他忘了，这虎头山的根，是咱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真要论规矩，他那套‘审干’的歪理，底下谁服？”
他抬头看赵守田：“你走了，兄弟们更没主心骨。不如留下——他查账，咱就把账算得比针尖还细；他挑训练的错，咱就把队伍练得比钢还硬。他要搞小动作，咱就光明正大地接招，让全营弟兄看看，谁是真心抗日，谁在借机整人！”
赵守田捏着窝窝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远处隐约传来部队训练的号子声，那是他带了五年的弟兄们在喊。
“可薪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