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伟抬头：“装备咋样？”
李参谋推了推眼镜，接过话头：“都是骑兵加轻装步兵，没带重武器，更没坦克。邪门的是，这批鬼子好像不想恋战，刚才跟地方部队小股交火，打了没几下就绕道跑了，一个劲往前赶。”
丁伟回到桌前，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敲：“看来李云龙那小子准是捅了马蜂窝了！不然鬼子援兵不会这么急吼吼地往平安县城扑，跟投胎似的。”
李参谋一脸诧异：“平安县城？就独立团那点人，他李云龙敢打县城？”
“嘿，你是没跟他打交道，”丁伟咧嘴一笑，带着点佩服又有点无奈，“这世上就没他不敢干的事。他手里要是有一两个师，我估摸着敢直接端太原！”他转向李参谋，语气陡然严肃，“李参谋！”
“到！”李参谋立刻立正。
“传我命令：一线部队放鬼子骑兵过去，集中火力拦他们的步兵！二线部队死死把骑兵堵在二道河子，一步也不许让他们往前挪！”
“是！”李参谋转身就往外跑。
旁边的政委犹豫了一下：“团长，这事是不是该先向上级请示？”
“请示？等请示批下来，黄瓜菜都凉了！”丁伟摆摆手，“战机稍纵即逝。靠请示打仗，一辈子也别想捞着硬仗打。”
一个干事又上前一步：“可咱这么一打，周边兄弟部队说不定也会跟着动，万一总部从全局考虑，怪罪下来……”
丁伟眼一瞪：“有无线电台我能不请示？问题是咱没有！与其眼睁睁看着鬼子去增援，不如先干了再说！管他是去增援还是去拜寿，想从新一团防区过，就得问问咱手里的枪答应不答应！”
他说着抓起桌上的驳壳枪，往腰里一插：“走，去前沿看看！我倒要瞧瞧，这佐藤、武古联队，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油灯被风一吹晃了晃，地图上代表日军的红箭头旁，已经被丁伟用铅笔圈出了好几个密密麻麻的黑圈——那是新一团要扎下的口袋。
楚云飞指挥部内，墙上的巨幅地图铺满半面墙，密密麻麻的红蓝标记在灯光下格外醒目。他指尖捏着支钢笔，在“平安县城”四个字上轻轻点着，眉头微蹙：“奇怪，这是谁吃了豹子胆，把平安县城搅得这么天翻地覆？”
旁边的作战参谋俯身细看，手指划过友军防区：“团座，从眼下友军布防看，短时间内能集结力量攻城的，怕是只有李云龙的独立团了。”
“那也说不通。”楚云飞直起身，钢笔往桌上一放，“你瞧，福安、潞阳、水泉处处开火，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了一锅粥。就算李云龙想哪吒闹海，他又哪来这么多风火轮，能把动静闹得这么大？”
话音刚落，一名通信兵掀帘而入，立正敬礼：“报告团座，揭阳沟方向发现八路军李云龙部一支小部队，正与太原开来的日军交火。三营请示，是否需要支援？”
楚云飞眼睛一亮，立刻大步走向地图，众人紧随其后。他手指在揭阳沟至平安县城的路线上一划：“来敌是增援平安的？火力如何？”
通信兵答：“前方是轻装骑兵，后面跟着大队步兵，还携有重炮。三营回报，日军并不恋战，一个劲往南赶，像是急着救火。”
“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另一名参谋接口道，“平安县城定是朝不保夕，不然日军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增兵。”
楚云飞盯着地图片刻，突然抬手：“传我命令！炮营、四营立刻驰援三营，一营绕到敌后抄尾巴，记住梯次配置，分段阻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斩钉截铁，“不管是谁在打平安县城，这热闹，我358团得凑一凑。给我拦住这批鬼子，让他们知道，晋西北的场子，不是谁想撑就能撑的！”
“是！”参谋们齐声应道，转身匆匆离去部署。指挥部里只剩下地图上跳动的灯火，楚云飞望着平安县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李云龙啊李云龙，你这一手，可真是把整个晋西北都给盘活了。
新二团团部里，烟袋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孔捷捏着火柴的手顿了顿。
“刚才友军的一个联络官骑马过来，说晋绥军321团也投入了战斗。他们也没有接到上峰的指令，一样打了个稀里糊涂。那个联络官说他们防区的左翼是中央军的217团。好像217团也跟鬼子接上火了。”
孔捷烟杆往桌沿磕了磕：“晋绥军321团也动了？还没接到上峰指令？”他咧嘴笑了，露出两排黄牙，“连中央军217团都接上火了？这仗打得，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