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通信员们齐声应道，转身就往外跑，脚步急促地消失在院子里。
邢志国看着李云龙紧绷的侧脸，忍不住问道：“团长，部队集结起来……干什么？”
李云龙回头，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耐烦地甩了句：“还能干啥？打县城！”
“什么？”邢志国大吃一惊，脸色瞬间变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是不是应该先向上级请示一下？”
“请示个屁！”李云龙眉毛一挑，“师部离咱们好几百公里，等请示批复下来，山本那狗娘养的早带着人跑没影了，黄瓜菜都凉透了！”
“团长，这太草率了！”邢志国急得额头冒汗，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咱们手里有多少兵力？
弹药够不够？有没有攻坚的重武器？鬼子要是从周边增援怎么办？这些咱们心里都没底！就算真要打，至少也得请友邻几个县的主力部队配合一下啊！”
李云龙却摆了摆手，语气反而轻松了些：“嗯，作战计划我心里有数。友邻的主力部队咱没权调动，通知一下倒是可以——就说咱独立团要去县城里吃肉喝酒，谁要是看着眼馋，就一块儿来干，有我吃的就有他吃的；要是不敢来，那就算了，咱们也不怕撑着，自己全包了！
老子有多大的锅，就下多少米，一个独立团，再加上周边几个县的县大队、区小队和民兵，差不多够了！”
“团长，你要三思啊！”邢志国急得直跺脚，“咱们这一打，整个晋西北都得乱套！福安、水泉、潞阳那些县的日军肯定会来增援，压力太大了，咱们一个团顶得住吗？”
李云龙猛地一拍桌子，眼神锐利如刀：“怕什么？我是军事主官，出了事我负责任！就算将来上级要追查，大不了枪毙我李云龙！你别废话，执行命令就是！”
邢志国看着李云龙眼里那股豁出去的狠劲，知道再劝也没用，只能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去传达集结命令。
院子里，急促的脚步声、集合的哨声渐渐响起，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开始在独立团的驻地弥漫开来。
通讯班的战士们勒住马缰，在山坡上停下。班长目光扫过面前几个气喘吁吁的战士，指了指最左侧的一个：“你，去魏王庄，告诉一营。”
那战士用力点头：“是！”
班长又指向另一个：“你去黑石岭，找到二营六连。”
“明白！”
他指尖最后落在第三个战士身上：“张家庄的三营八连。”
几个战士正要策马出发，其中一个看着远处散落的村落和蜿蜒的山路，忍不住开口：“班长，咱们就这几个人，部队散得太开了，人手实在不够啊……”
班长脸色一沉，猛地拍了下马鞍：“人手不够也得去！团长说了，这是死命令！”
他扫视着众人，声音陡然拔高，“听着，马要是跑死了，就给老子跑步去！哪怕爬，也得把命令送到！耽误了战机，谁也担待不起！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战士们齐声嘶吼，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话音未落，几匹战马扬声嘶鸣，蹄子踏得山石飞溅，朝着多个方向疾驰而去。扬起的尘土在山坡上拉出多条黄线，很快便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尽头。
班长站在坡上，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紧紧攥着手里的令旗，风刮过他的脸颊，带着硝烟般的焦灼。
硝烟还未散尽，山坳里一片忙碌。战士们有的正将缴获的粮食往麻袋里装，有的押着十几个俘虏往临时关押点带，刚结束战斗的疲惫还挂在脸上，却都透着一股打了胜仗的劲头。
张大彪从一块被炮火熏黑的岩石后走下来，军帽上沾着些尘土，他抬手抹了把脸，扬声喊道：“通讯兵！”
“到！”一个背着电台的战士立刻跑过来，立正站好。
“命令各连，加快速度打扫战场，敌人的援兵估计快到了，动作麻利点！”张大彪的声音带着刚打完仗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是！”通讯兵应声就要跑，远处却传来急促的呼喊：“参谋长！参谋长！”
只见一个八路军战士顺着山坡连跑带滑地冲下来，军裤上磨破了个口子，沾满泥污，跑到张大彪跟前“啪”地立正敬礼，气喘吁吁地说：“参谋长，团部……团部紧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