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国正快速翻动文件，挑出标着“兵力部署”的纸张塞进怀里，又抓起墙上的地图卷成筒。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抬头看了眼挂钟，抬手往下压了压——时间紧迫。
徐虎已经把机枪零件拆成几部分，分给队员们分散携带；赵杰正用刺刀挑开伪军的粮仓，抓了两把炒米塞进嘴里，又往兜里揣了几把。
杨大力扛着电话线和机枪，腰间挂满手榴弹，活像座移动的弹药库，他冲刘三咧嘴，露出两排白牙。
林水生最后检查了一遍，见窗台上有几发迫击炮弹，小心地用布包了，系在腰间。
刘三拍了拍他的肩，指了指门口，两人跟着周卫国往外撤。
撤离时，每个人身上都鼓鼓囊囊的，枪支零件、弹药、罐头、文件被分得匀匀的，连靴子里都塞了子弹。
山风里飘着硝烟味，雪豹队员们脚步轻快，沉甸甸的物资压在身上，却像揣着滚烫的希望，很快消失在晨雾里。
赵杰从炮楼里钻出来，脸上还沾着烟灰，冲周卫国咧嘴笑：“老周，妥了！火点着了，烧得旺着呢！”
他掰着手指头数，“里头十二个鬼子、四个伪军，全解决了。机枪四把，歪把子也搂了四挺，电话线、罐头、药品能搬的都裹身上了，搬不动的那些破烂，一把火全给它燎了！这趟干得，真过瘾！”
徐虎正往肩上勒子弹带，闻言嘿嘿笑：“发了发了！谁能想到这破炮楼藏这么多货？就这物资，再攒几个据点，咱虎头山再养一个团都够！”
周卫国白了他一眼，拍掉身上的草屑：“就你那点出息。”他转头看向林水生，“水生，你那杆新得的狙击枪，试试准头？”
林水生正摩挲着怀里的狙击枪，枪身还带着鬼子的体温，闻言点头：“等天亮了找个靶子试试，看着就顺手。”
柱子往嘴里塞了块压缩饼干，含混不清地说：“好久没这么痛快了，手脚都舒展开了！”
赵守田在一旁笑：“什么话？前几天端鬼子那三四个据点，你不也喊着‘过瘾’？”
刘三正把一卷电话线往背包里塞，闻言抬头：“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打鬼子，鲁北这一片据点，挨个给它掀了。”
杨大力扛着两挺机枪，粗声粗气地接话：“好！就等这话！真他娘的过瘾，下次咱挑个大的干！”
说话间，炮楼里的火光越烧越旺，映得半边天通红。
周卫国抬手一挥：“撤！顺着山道往回撤，天亮前得甩开可能来增援的鬼子。”
众人应声跟上，肩上、怀里鼓鼓囊囊的物资磕碰着响，脚步声里全是劲儿，朝着虎头山的方向疾行。
军分区的油灯把地图照得透亮，周卫国和刘三推门进来时，星儿正和几位领导围着桌案讨论。
见两人进来，星儿眼睛一亮，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可算回来了。”
周卫国上前，将布防图在桌上铺开，边角还带着硝烟味：“黑风口炮楼的收获，这是鲁北鬼子的详细部署。”
罗荣桓俯身细看，指尖划过图上的红圈：“你们这次可是办得漂亮，把鲁北的底全摸清了，现在整个山东的敌我形势一下子明朗了。”
星儿凑过来，拿起铅笔在地图上标注：“鲁东有三个鬼子联队，外加十个炮楼，呈掎角之势；鲁西更密，四个连队配十五个炮楼，像串糖葫芦似的卡着要道。”
她顿了顿，笔尖移向中间，“鲁中还算好，只有一千鬼子和四座炮楼，咱们的根基在这儿，得守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