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夏瑜，“你是不是……嫌弃我？”
准确地来说，是嫌弃他们。
他才发现，从此最终，夏瑜都没有再碰过他。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肯触碰牧渊，还要他留下来。
昨天夜里，他们几个人都留下来了，黑曜也说过，愿意臣服于她，可是得到的也只不过是她无情的鞭打。
可此时此刻，她对待牧渊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
程知朔十分不愿意相信此时自己内心的猜测。
但是，从夏瑜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就是在嫌弃他们。
否则，为什么她会愿意让牧渊留下。
程知朔敢肯定，夏瑜对牧渊，和对待他们，绝对是不同的。
而在程知朔话音刚落之后，他旁边的几个人也难以置信地看向夏瑜。
“夏瑜姐姐！”黑曜更是直接出声，“你嫌弃我们？”
黑曜想过他们是被她讨厌了，结果从来都没想过，她还会嫌弃他们。
为什么？
就因为……在她的意识里，是别人用着她的身体，而他们……更亲近白天的那个她吗？
谢欢看夏瑜的目光，也是难以置信。
而后不过一瞬，他的神情就从难以置信，变得眼眶都是红的。
她可以因为失去记忆而疏远他，可是此时此刻，她竟然是嫌弃他们？
嫌弃他们什么？
嫌弃他们被她忘了，还有承受她的猜忌吗？
谢欢一个深呼吸。
即便知道。她是把他们忘了，才会这样，可是此时此刻，他还是难免感到伤心。
谢欢看了夏瑜一眼，自嘲一笑。
“大小姐，你可真是伤透了人的心，等你记起来，可要记得好好补偿我。”
说完，他一转身，“现在公主殿下应该不想看到我们，那我们就告辞了。”
夏瑜皱眉，“你想去哪儿？”
告辞，告辞告到哪里去？这是她的地盘，他还想说走就走不成？
就听谢欢说，“当然是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公主殿下的私牢里待着，省的打扰您和别人的美好时光。”
谢欢生气的时候，其实嘴上也不饶人，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说话了。
此时此刻，理智虽然告诉他，其实不能全怪夏瑜，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尖酸刻薄。
而他说完之后，就往外走。
夏瑜并没有拦，她一挥手，就有守卫上前，跟了上去。
谢欢第一个走出去，程知朔伸手想拦，但又实在没有拦住他的理由。
最后只能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谢欢没有回头，只是抬起胳膊，背对着程知朔对他摆了摆手。
程知朔叹气，而后看向黑曜。
黑曜也有些蔫蔫的，但是他本来就不被夏瑜放在心上，夏瑜本就恼了他，他还是站起来，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那我也走了，不在这里讨人厌了。”
说完，他也向外走去。
接下来就剩下程知朔和陆望野。
程知朔的性格更沉稳冷静，他知道夏瑜现在是因为没了记忆才会如此，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他虽然心里也不情愿，倒是没有那般的难过。
最接收不了的，还是陆望野。
陆望野一头火红色的头发，看起来最是炽热，性格也最冲动，听到程知朔说夏瑜是嫌弃了他们之后，一直都没说话。
程知朔再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他双眼通红，“夏瑜，你嫌弃我们了？”
夏瑜看向陆望野。
身量高挑健壮的男人，按理来说应该是性情桀骜的，但是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却像是受了欺负一样，透着几分委屈。
夏瑜看到这样的陆望野，竟禁不住有几分心软。
陆望野就这样盯着夏瑜，仿佛他不给出她一个答案，他就不肯离开一样。
夏瑜走到他面前，伸手想碰一碰他的脸。
陆望野甚至下意识地将头前倾。
可是夏瑜最后也没碰他，只是说道，“回去吧。”
陆望野顿时瞪大了眼睛。
而就在他难以置信的时候，程知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避免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现在他们要什么没什么，他如果冲动行事，最后只会被扭着关押起来。
他拉住陆望野的胳膊，“冷静！夏瑜她只是不记得我们了，不是真的嫌弃你！你冷静！”
等到明天天亮，夏瑜就会恢复她原本的记忆。
陆望野听到程知朔的话，深吸一口气。
他也知道，现在不能乱来。
但他还是禁不住心里难过。
明明他们陪伴了她那么久，结果到头来她竟然嫌弃他。
而且，还是她自己不记得他们了。
可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暂时的，等到明天早上，夏瑜就会记起他来。
只不过，她还是不会记得，她晚上的时候，说过什么伤人的话。
陆望野拿来程知朔的胳膊，在他绷紧神经的时候，只是轻轻说了几个字，“我知道了。”
他不会乱来。
而后，他就转身向外走去。
程知朔见状，还是向夏瑜行了一礼，面带微笑，沉稳道，“公主殿下，我们先离开了。”
夏瑜点头。
程知朔也回了自己的私牢。
四个人都从宫殿离开，不一会儿就都在公主的私牢里又见面了。
程知朔的情绪还算稳定，黑曜最为低落，而谢欢和陆望野开始不冷静。
谢欢气得咬牙切齿，连表情都控制不住。
陆望野更是气闷极了，背对着墙生闷气不说话。
程知朔见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明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别不开心了。”
明明他的这些下属年纪都不小了，可有时候他还是感觉在带一些不省心的孩子。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谢欢开口，“一想到她嫌弃我们把我们都赶走，但是唯独留下了牧渊，我就更来气了。”
他本来就很生气了，结果偏偏还有个火上浇油的牧渊，和他们几个的待遇行成鲜明对比。
牧渊真是赶上了个好时候。
他们来的时候，要面对的是公主，还没有别的选择。
牧渊倒是不用发愁如何拒绝那位公主了。
程知朔见状，也只是叹了口气，在地上坐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离开的办法。”
他们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
更何况，夜晚的夏瑜，就算还是那个人，但也总是有几分不可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