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匆匆往楼下走的时候，心里也没停着，和冯子昂短暂的商量了一番之后，他又在意识空间里翻看了一遍有关夏弥的记忆，最后在记忆画面的角落里找到了几张其他同学的面孔，当下决定先去找以前的同学问问。
所幸楚子航所在的市并不算大，而少年人的活动范围有限，圈子也相对固定，几通电话打下去，就从其他同学处就获知了那几人的联系方式。
在等待别人将电话号码发过来的过程里，楚子航忽然想起和陈雯雯初遇时冯子昂说的那些话。
“冯先生，你刚才说的那个保颜丹....是修仙小说里的那种驻颜丹一类的吗？您家乡的大学，这么危险？可以随便拿其他同学....炼丹？”
冯子昂闻言脸色一黑：“我劝你小子谨言慎行，我家又不是黑社会修仙世界，哪来这种破事！”
听到冯子昂话里的不善，楚子航十分识时务的闭嘴，但冯子昂过了几秒后，还是语重心长的劝道。
“保研丹非丹又是丹，多为小仙女出手，以同校郭楠为主材，辅以战吼起手，网暴为炉，小作文当火，每丹仅耗郭楠一枚，便可直升下一阶段，效率极高，药力雄浑，你不必深究其中含义，只知道，远离即可。”
楚子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就在此时，手机叮当一声，楚子航低头一看，正好是一串电话号码发了过来，当即发了个感谢地表情包过去后，直接拨打了电话。
“你好，赵磊，我是楚子航.....”
“嗯，是的，你记得夏弥吗？”
“是当时我们打篮球的时候，那个拉拉队长，她叫夏弥。”
“北京人吗？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楚子航有点茫然，这是怎么一回事，电脑里查询不到，但问第一个人，就问出来了？
见状，冯子昂呵呵一笑：“你确实有一定的想法，我之前告诉过你，超凡是唯心的，但也是唯物的，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凡是存在，必有痕迹，尤其是她需要长时间驻留在你的身边，那么她就必须保证自己有一个正常的身份。”
说完，冯子昂顿了一下，让楚子航略微消化了一番自己话中的意思后，再度开口：“而且，大面积的影响他人的记忆和认知，除非专精此道的超凡者，不然对于其他途径的超凡者来说，都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即便能做到临时修改认知，但人本就是天地之灵，能够登上一个生态圈的顶级统治者的地位，人类本身的神奇，超乎你的想象，她出现在你的人生舞台上的时候，基本都是你的高光时刻，大量的人群中，冒出一两个怪胎，将这份无关紧要的影像彻底记忆下来，是一种很常见的事情。”
“这样吗....”楚子航握紧了手机。
“而且，对于刻意隐藏自己的超凡者，不要去找和其有直接联系的信息，得从边角处着手，你不会留意，她也不会留意的地方去寻找。”
“我明白了。”楚子航默默的记下。
听着冯子昂的话，楚子航心中说不出是个感觉，心头千头万绪，最终，他看向戒指：“冯先生，超凡者，是怎么看待普通人的？连记忆和认知都能轻易修改的情况下，超凡者真的会当普通人是同类吗？是不是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对于超凡者来说，都和一场戏一样？”
“你不用试探我。”冯子昂懒洋洋的道：“对于我们大夏的超凡者而言，普通人就是同类。”
“大夏....”楚子航喃喃重复一遍。
“唉？我没和你说过我来自哪里吗？”冯子昂有点吃惊。
楚子航摇了摇头。
“好吧，那你现在知道了。”冯子昂无所谓的说道，说完想了想：“但是对于法律不发达，道德建设不足，没有对应约束的超凡世界来说，你说的，很对，超凡超凡，超在前，凡在后，大部分生灵的喜怒，都是体内的激素来决定的，但是超凡者抵达一定的层级，就能完美控制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到了这个阶段，才是真正的喜怒由心。”
“你看过自然类的纪录片吗？”冯子昂忽然话锋一转。
楚子航一愣，思索了一下后，才点头确认。
“拍摄野山羊的摄影师和拍摄狼群的摄影师，会因为狼吃羊而打一架吗？”
这句话太过锋利，以至于让楚子航一时失声，心中那份关于‘超凡者’和‘普通人’之间单纯因为破坏力不同而产生的认知落差，几乎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而冯子昂的话语还在继续：“让一支雄霸整个山林的蜂群从此没落的无人机，对人类来说，也不过是放上天空去当个摄像头的玩具罢了，凡与超凡，云泥之别。”
说完这一句，冯子昂再也不出一言，独留下少年，看着一点点西颓的太阳，心中愕然，久久不能平静。
……………………
楚子航万万没想到，和高位超凡者的相遇，来的竟然如此仓促和突兀，完全没有一丝丝的防备，在看到那个仿佛饿到浮肿后又被人胖揍了一顿的大玩偶服的瞬间，他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个瞬间，仿佛他再度回到了初见奥丁的那个时刻，两者给他带来的压力虽然碍于当日的实力而无法比较，可那种危险的感觉，却如出一辙。
几乎下意识的就做出了防备，如果不是冯子昂压制住了他的烈焰，恐怕明天的北京日报头版头条就是在北京东站广场上有个冒着火的骷髅头在狂奔了。
“那是什么？”直到那巨型玩偶熊晃晃悠悠的离开，看着对方不时从肚子里掏出来一沓传单，朝着路人分发的时候，楚子航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能让自己这个冯先生评价为三阶超凡者如临大敌的存在.....这是在....打零工吗？
觉得匪夷所思的他，抖了抖因为不敢靠近对方，而从垃圾桶里翻出来刚刚被塞进去的传单。
看着两张分别是招聘信息和售房广告的传单，有点难以置信的擦了擦眼睛，又看了看对方远远的还在挥舞着传单发的背影，确定这两张刚从垃圾桶里掏出来的纸片片就是对方发出来之后，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冯先生....这两份传单...”他觉得自己的思维现在就和学校里的那些女生一样混乱：“这两份纸上，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秘密情报或者杀手信息之类的东西，还是说这个招聘的...对象其实是超凡者，只是用了暗语我看不懂？”
“嗯.....”冯子昂也有点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最终摇了摇头：“我虽然是搞情报的，但你说的那些信息，好像我还真没看出来....不过也不排除有专门的密码本.....但我觉得...不太可能...”
说话间，冯子昂也有点迟疑，实在是潦倒的超凡者他见过，甚至说就没几个超凡者是富裕的，可混到这个份上的超凡者，还真没见过，
正常情况下超凡者缺的都是超凡资粮，但.....但凡俗的货币....也这么难的吗？
你特么堂堂四阶的超凡者，有空在这里发传单，去工地搬个砖也不至于啊！
“不是....”少年有点无法接受，但又似乎有些释然：“原来....超凡者都这么....”楚子航不知道该怎么用更温和的语言去形容‘穷’，但....但事实就是，一个能吓到他炸毛的超凡者，在发传单....
忽然间，楚子航觉得他好像不怎么恨楚天骄了，毕竟与奥丁差不多一个档次的超凡者都在干着这种活，那自己的老爹当司机，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真要评价起来，老爹貌似混的还比对方好点来着。
“可能你们的超凡者比较特殊吧....”这话说出来，冯子昂自己也有点不自信。
楚子航怔怔的看着对方挥舞着传单越走越远，半晌，长叹一声：“大人的世界，这么难吗原来....”
“确实不容易....”冯子昂也感慨一声，将楚子航手里的传单抖了抖：“你看，这玩意第三方劳务派遣，实习50%，全薪2000，无险无金，单休，压二发一，休息日还要回客户信息....”
“别说了，冯先生。”楚子航捂住脸：“成年人的话题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