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亮悄悄爬上树梢，银辉洒落一地。
问天印就这样守了一整夜，眼睛酸涩也不肯闭上片刻。
天蒙蒙亮时，药老前来查看情况，推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问天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手握着洛小曼的手，一手支着额头，闭着眼睛小憩。
但即使是睡着了，他的眉头依然紧锁，仿佛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药老轻手轻脚地走近，正要为洛小曼把脉，问天印却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锐利的警惕之色让药老心头一跳。
“殿下，老朽只是来诊脉。”药老连忙解释。
问天印这才放松下来，起身让开位置，却仍站在一旁紧盯着药老的每一个动作。
“如何？”待药老诊完脉，问天印立刻问道，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急切。
“毒性已经控制住了，但洛大人身体太虚弱，需要时间恢复。”
药老捋着胡须，“殿下不必过于担忧，洛大人体质特殊，又有内力护体，会好起来的。”
问天印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那她何时能醒？”
“这个……”药老犹豫了一下，“要看洛大人自己的意志了。或许今天，或许还要几日。”
问天印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我知道了。你去准备新的药吧。”
药老退下后，问天印重新坐回床边。
晨光透过窗纱，为房间蒙上一层柔和的淡金色。
他轻轻握住洛小曼的手，那手比他记忆中小了许多，冰凉得让人心疼。
“曼儿，”他低声说，“我知道你能听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何总对你特别吗？”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因为……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此生唯一的例外。”
这句话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问天印，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此刻却因为一句真心话而耳根通红。
门外传来脚步声，问天印立刻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峻表情。
青莲端着热水进来，准备为洛小曼擦洗。
“我来。”问天印接过水盆，语气不容拒绝。
青莲惊讶地睁大眼睛：“殿下，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我定的。”问天印淡淡道，“去准备些清粥来，等她醒了用。”
青莲不敢再多言，低头退下。
问天印拧干帕子，动作笨拙却异常认真地为洛小曼擦拭脸颊和手臂。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
“你平时最爱干净了，”他一边擦一边说，“若是知道我这样笨手笨脚地照顾你，定要笑话我。”
帕子擦过洛小曼纤细的手指时，问天印注意到她的指甲缝里还有些许泥土的痕迹——
那是被囚禁时留下的。
他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杀气在眼底一闪而过。
“那些伤害你的人，”他声音冰冷，“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当他抬头看向洛小曼平静的睡颜时，眼中的戾气又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
正午时分，问天印终于被劝说着去沐浴更衣。
他离开前再三叮嘱青莲守在床边，有任何动静立刻通知他。
当他匆匆沐浴回来时，却发现洛小曼的姿势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的头微微偏向了一侧，嘴唇也轻轻动了动。
“曼儿？”问天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心跳如擂鼓。
洛小曼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灵动的眸子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迷茫，但在看到问天印的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殿……下……”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问天印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洛小曼，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端起床头早已准备好的温水，一点点喂给她。
“慢点喝，”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别急。”
洛小曼小口啜饮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问天印的脸。她虚弱地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
“丑……”她气若游丝地说。
问天印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是，我丑。你快点好起来，亲自给我刮胡子如何？”
洛小曼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体力不支，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曼儿？”问天印心头一紧。
“只是……累了……”她轻声说，“殿下……别走……”
问天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杀戮战神，此刻却温柔得不可思议，眼中盛满了一个人全部的影子。
而另一边
李渔被送回相府，络绮也是衣不解带地细心照顾着他。
当年，她和李渔感情是非常不错的，否则，李渔也不会为了让她能带着洛小曼嫁进相府而和他母亲反目。
而她，为了能照顾哥哥唯一的女儿洛小曼，甘愿放弃嫁进相府。
两人的结合，终究还是经历了一番风雨。
想起这些就如同一场梦一样，那么不真实，却又真实地发生了。
李煜比半年前，刚被洛小曼带出天牢时长高了不少，说话也吐字清晰了。
“娘亲，他真的是我爹爹吗？”他歪着小脑袋问洛绮。
“傻孩子，他不是你爹是谁？上次那个是坏人，他换了你爹的脸代替了他的身份，而你爹被他关起来了，后来那个假的不是被你小曼表姐给杀了吗？这些天，你爹一定吃了不少苦，等他醒来，你可不许乱说话，知道吗？”
“煜儿记住了。”
其实李渔（竹下千代）早就醒了，但他得装昏迷，起码在洛小曼没醒之前，他不能醒。
听他们的对话，看来洛络没怀疑他的身份，他终于放心了。
他用意念和AI说话：“AI，如你所言，没有人会怀疑我。这下我东山再起有希望了。”
AI却告诉他：“尚有不可确定因素——在洛小曼身上，她的脑力神经被损坏的程度是多少目前未知。”
“放心吧，就算她的脑力神经没有损伤，她也怀疑不到我头上，她万万没想到，真正的竹下千代是她的姑父，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