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的巨龙被“咚”的一声巨响吵醒，它迷迷糊糊揉了会儿眼睛，血镰已经捡起地上浴袍离开了房间。
床上有个拱起来的小山，沃克尔晃悠悠的飞过去围着被褥转了几圈。
“平生我饿了，你在里面背着我吃什么？”
沐平生在被褥里手忙脚乱摸索着穿好衣服，探出一张头发凌乱通红的脸蛋。
“饿了先去找七杀。”
巨龙疑惑飞到她面前，少女面无表情与之对视。
“你是生病了吗？要不我先找七杀过来看看？”
“我没事。”
终于送走沃克尔，沐平生心力交瘁洗漱完，抬脚去了风凌寂房间……
她的气味似乎更加诱人了，破魔鞭不清楚这种变化是什么，但不妨碍他专注看着眼前的少女。
沐平生：“今天有恢复好些吗？”
青发少年盘膝坐在床沿的地板上，专注的目光从她入门后就一直落在少女身上，湛蓝色的瞳仁里满满当当只装着那道身影。
风凌寂穿着舒适的白色里衣，几步膝行到床边有些苦恼。
“主人，洛辞的身体状态倒是恢复了很多，就是怎么都不肯在床上睡……”
沐平生投去个疑惑的眼神，就听追云弓的声音更轻了些。
“巴克之前都是让他睡地板的，擅自换地方会受到严厉惩罚。”
破魔鞭身形不动只仰头看着她，沐平生蹲下身子将视线和那双湛蓝的眼瞳齐平。
“洛辞，以后你可以和凌寂一样，累了就到床上去休息，那人已经彻底在你的世界消失了，不会再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对方只是茫然眨了下眼，也不知道有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
风凌寂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没用的，这两天我尝试了好多次，又是劝又是拽的……主人，这是什么？”
少年话说到一半突然疑惑问道，沐平生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往下看，锁骨处好几团红痕实在暧昧又明显。
追云弓见他的执武者瞳孔都有些失焦，脸色涨红却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风凌寂的脸色蓦然惨白一片，唇瓣嗫嚅好一会儿，突然就滚下两串泪珠。
“是凌寂做错了什么吗……”
他怎么突然就哭了？
沐平生此刻游离的神智，被少年的呜咽拽回来。
“主人亲近天罡剑……也不排斥血镰……是不是凌寂哪里做的不够好，所以主人才不召凌寂侍寝……”
她现在听到“侍寝”这两字就有点头皮发麻，实在昨晚被鬼翼折腾的不轻。
“……不是侍寝。”
风凌寂听她没有正面解答自己的疑惑，反倒是直接否定了自己的措辞。
那双好看的眼睛氤氲着浓郁雾气，小脸煞白叫人看着都不落忍。
“主人……凌寂也能伺候好您的……主人能不能、能不能让凌寂也试试……”
少年小心揪着她的一小片衣角，哭的身子都在一抽一抽的发抖。
沐平生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别哭了，凌寂。”
风凌寂没再发出半点声音，只咬着下唇无声的默默流泪。
少年漂亮的脸蛋上，泪痕斑驳恍如开了的水闸，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滚下去，衣襟都被他哭湿了一大片。
面对这样的神情和这样一张脸，沐平生感觉自己坚定的意志，似乎快要忍不住就此妥协。
她只得站起身来将脸转到一边，扭头就对上那双直勾勾的湛蓝色眼瞳。
破魔鞭自从被带回来之后，就没说过哪怕一个字，目光却是一直专注落在她身上。
感觉这样一双过分漂亮的眼睛，似乎看的她哪哪都不太适应。
沐平生只得皱着眉头再次把脸转回去，风凌寂跪坐在床边泪眼迷蒙的仰头看着她，哭的唇珠紧抿梨花带雨。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哭。”
少年抽了抽鼻子哽咽道。
“凌寂也想和他们一样……可以伺候主人就寝……”
这些灵武一个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沐平生颇感心累叹口气，干巴巴的硬声道。
“换一个。”
风凌寂张了张口，眼泪流的越发汹涌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上边泪痕交错，张口的诉求都哽咽的断断续续。
“呜……主人就有这么讨厌凌寂吗……他们都可以同您那样亲近……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凌寂不可以……”
“我不讨厌你……只除了这个。”
“呜呜……凌寂只想和他们一样，同主人更亲近一些……”
沟通再次失败，沐平生双目发直摇摇欲坠来到门边。
不能再待下去了，风凌寂的性子比其余灵武都更容易让她心软。
鬼翼的前车之鉴就在昨晚，这些灵武一个不注意就要给她搞事情。
“好好休息，明早还要出发去威海港。”
少年的所有哭声都被关在了门内，沐平生长叹口气来到自己房门口，卫七杀端着托盘眉目温和看着她。
“沃克尔已经在隔壁房间睡着了，七杀来给主人送早饭。”
沐平生沉默推门走到桌边，青年放下托盘给她摆上饭菜。
想着风凌寂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哭，口里的饭菜似乎也吃不出什么滋味。
少女一口接一口的进食频率缓慢又僵硬，仿佛进食对她而言只是在完成任务般。
“是饭菜不合胃口么？”
耳边传来天罡剑有些担忧的问询，沐平生加快速度几口扒拉完，而后两颊鼓鼓嚼着食物摇摇头。
“那便是主人有心事……”
青年端来温热的茶水，等她咽下食物再顺顺喉咙。
“凌寂这会儿哭的厉害。”
沐平生喝完瘫在椅子上神情无奈，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少女的嘴边还有微末水渍，卫七杀俯身用干净帕子擦掉后，目光落到痕迹明显的锁骨，攥着帕子的指尖有些发白。
“鬼翼昨晚留宿过，主人又是刚从凌寂的房间过来……那孩子想必也有所察觉，主人是为此事烦恼么。”
沐平生怔愣仰头看过去，青年弯了弯桃花眼继续轻声道。
“他刚因破魔鞭让主人手染鲜血，如今正是急需同您加深羁绊时候，倘若主人继续把那孩子往外推，长此以往恐会成为他的心结。”
“七杀是在说服我……成全他的意思么？”
天罡剑半跪下来捧起她的手，轻轻烙下一吻仰头道。
“我们都是主人的灵武，七杀只是想为您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