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山一口气爬下山。
他虽然不认识回齐家的路，但2号认识。
齐家在其他的城市，他还得赶到隔壁城镇的车站去搭车，来回得倒好几趟车才能到达。
刘山第一次以成人的姿态站在街上，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穿着各异。
男士多是穿长衫或西装，女士则是旗袍或小洋裙。
这看上去是一座富足的城市。
酒楼、各种西式餐厅，甚至还能看到甜点店。
刘山站在一家蛋糕店前，隔着橱窗看着那摆在橱柜里的精致糕点，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小声道：“看上去好好吃。”
刘山认同道：“我也觉得。”
他看了眼价钱，一块巴掌大的糕点就要一块钱。
这一块钱和他所在世界的一块钱可不同，从他在路上从2那里恶补得来的知识来看，一块钱可以是一个普通家庭一整天的开销。
刘山当即小声嘟囔道：“抢钱吧？”
然而，时不时有人进入这家店，没过多久就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出来。
刘山对那个样式的食盒有印象，他变小后，巫山月得知他喜欢甜食后，总是隔三差五地提着这么一个食盒回去。
没想到他吃的东西居然这么贵。
刘山用食指挠了挠脸，尴尬道：“看来巫山月说得没错，我在巫家过得挺好。”
问刘山，“我们是不是没有钱买啊？”
刘山摇头，“有钱，但是让我花一块钱买这么一块小蛋糕，我肉疼。这一块钱够我们一天饭钱了。”
说不定还不止。
虽然他从巫山月那里拿到了好几百块，但路上的住宿、吃饭以及坐车都要花到钱。
在他没弄清楚之后要怎么度过剩余的几年时，最好还是留一部分作为保障。
他也不太清楚回到齐家会是什么境况，还有自己又能找到什么工作。
一想到生存问题，刘山只觉得头大。
以前过得太滋润，现在要仔细考虑这些问题，还真是令他烦恼不已。
不过，他想到一件事，这个年代做蛋糕肯定不错。上个世界时他还特地去学过烘焙，就是不太好吃。
刘山捶胸顿足地想，别人穿越总是轻轻松松拥有各种技能，怎么他偏偏只会吃喝玩乐？
做饭水平也称不上多好，还总是灵机一动，做出些黑暗料理来。
去歌厅唱歌吧，他五音不全。
去跳舞，他舞姿更是没眼看。
他最擅长的就是各种运动技能：打球、骑马、跳伞、冲浪、游泳……
刘山边继续往前走，边思考着，这里会不会有需要这些运动技能的工作呢？
要找工作也没现代那么方便，一部手机就能看各种招聘信息。
想来想去，越想越心烦，刘山干脆不想了。
先回齐家再说。
巫山月跟了刘山一路，发觉他这人还挺有意思。
乍一看好像没多少生活常识，经常差点被人宰。
说是差点儿，是因为每回到付钱的那一刻，对方总能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张嘴就把黑心老板骂得狗血淋头，要不是怕赔钱，估计连摊子都要给人掀了。
过了几天后，对方似乎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一定了解，不再会像之前那样，一看就是一副懵懂无知，易被哄骗的样子了。
巫山月心里开始琢磨，这是怎么回事？
从他得到的讯息来看，齐旗这人虽然前十几年都是住在乡下的，但后来也是进城住了好些年，更别提来到巫家后，偶尔也会自己出门，不应该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才是。
他继续观察。
巫山月以蛇形跟着刘山，如果进入到人流量多的地方才会变回人形，还会变成样貌普通的人，以免被发现。
在刘山进入其他镇子后，巫山月再次变回人形，这回他变成了其他的人。
要是以同样的相貌跟着，很难不被发现。
他慢悠悠地走在街上，不近不远地跟在刘山身后，偶尔还会随手买点东西。
他买的都是些吃食，只要吃掉就行，不会太碍事，也不会显得他像是在跟人。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是被发现了。
在跟着刘山挤上去下一个地点的车后，巫山月挑了刘山后头的位置坐下。
他“看”着刘山侧头看向窗外，与平常的生动不同，对方此刻面上没有丝毫情绪，就只是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巫山月恍惚间生出一股错觉：眼前之人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随时都可能消散无踪。
很快，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荒谬。
他又想，这么安静的神情还真是不适合对方，他更喜欢对方那副恼火的表情。
刘山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那个闭着眼睛的人，说实话这一路上他总是能看到好些闭着眼睛的人。
一开始，他还跟嘀咕，这个世界的眯眯眼还真是多。
不是说别人眼睛小的意思，而是他老是无意间看到有闭着眼睛的人，让他无端端想到巫山月。
起初，他并未在意，毕竟这些人的长相、身高乃至性别都各不相同。
只是，次数越多，他心中的怀疑就越深。
他想到巫山月本就是蛇妖，会变形也是极有可能的。
于是，刘山跟2号进行了确认，得知巫山月的确一路都在跟着他。
他垂眼，心想，正愁坐车坐得累了，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到站之后，刘山带着下了车。
巫山月跟着他下车。
刘山在新的小镇上转悠着，他看着街边的摊贩，还有来来往往的人。
远离繁华的城市后，这些小镇居民的穿着远没有巫家所在那座城市居民那么时髦靓丽。
大家的穿着多为普通又日常，皆以舒适、方便干活的着装为主。
刘山身上穿着依旧是一身长衫。
在第一天入住旅馆时，他打开箱子后发现里头装着的都是适合他尺寸的长衫和睡衣。
还放着一块怀表、一袋子大洋。
他本身力气就大，提着这个箱子也不觉着重。没想到这箱子看着小小一个，居然还放了不少东西。
这箱子是巫二交给他的，对方还跟他说，就当回家一趟，过段时间说不定就能回巫家。
刘山不以为然。
将视线从行人身上收回，刘山找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巷子，毫不犹豫地走进去。
巫山月疑惑他怎么往巷子里走，等了片刻后，才跟着进去。
远远地看到人在前面走着，巫山月不慌不忙地跟着。
忽然间，前面的人转过身来，快步朝他的方向走来。
巫山月只当刘山是发现自己走错路，为了不暴露，他依旧朝前走去。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刘山拉住巫山月的手臂，笑道：“抓到你了。”
巫山月微笑：“这位小哥，这是在做什么？”
刘山也跟着微笑：“巫山月，我知道是你。”
巫山月：“……”